更新时间2013-4-2 19:33:05 字数:3517
“哥,帮我盯个人。”书房中走进一人。
桌后的人缓缓拿起来人扔过来的资料翻了翻,道:“这就是你死活不肯接受蒋家小姐的理由?”
“一部分。”来人走到一旁的明朝檀木椅上坐下。
“当时没拦住媒体的口惹出的事儿,人跑了不追,怎么?现在着了急?”抬起头,唇边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当时公司出了点事儿。后来想着让她自己一个人想想也好。”
“结果人想了一年也没想明白还给丢了?”那人继翻看手中最新的资料,“听阿黎说人早早就给你盯上了,当时就拐回咱家哪来这么多事儿。庄晓那小子可比你痛快多了。”
这话可不中听,檀木椅子上的人不乐意了。半天儿没吭声。
桌后头的人一看,得,不得了,又耍孩子脾气了。“行了行了,给你盯着就是了。真该让你嫂子跟下头那些小辈们瞧瞧,省的个个把你当个谪仙似的人儿崇拜得没天没理的。”
得了承诺,这边干脆起身,揉了揉额头。正准备回自个人房间休息,后边传来声音。
“最近在忙什么?累成这样。”
“还不是韩家那点事儿。”转过身来在门框上靠着。
“韩家三少家的小子不是得了继承权了么?还折腾呢?”
“要人人像咱家这样或者像咱妈家那些怪胎一样见了继承权就跑的,确实是什么事儿。不过……”
“人人都想揽权夺势?韩家那小子可不像。为了当年三夫人那事儿?”
“他没明说,不过看来是了。这回势头最盛的就是当年那拨人。他能让人家好过?”
“人家族里头的事儿你搅和进去做什么?再说咱家向来不管这些你给忘了?”
“没忘。送个人情。”
“哦?那小子有什么给你瞧上了?”
“没。人盯上我的了。好几年了。”
桌子后头的人点点头。他这弟弟地盘儿意识从小就强。不过还是好奇了一下。“什么东西这么着紧?”
“人。”
“什么?”
门旁边儿的人抬了抬下巴,眼神指向对面人手里头拿的资料。
“她?你怕人给别人拐跑了?”
可不是,那猫儿挑食。对好吃的没点抵抗力。说不定他还不如一碗皮蛋瘦肉粥呢。
“对自己没信心呢?你把人藏起来不就成了。”
他倒不觉得自己比旁的人差。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不过肯定比不过吃食。“物是死的藏哪儿都成。人是活的我往哪儿藏?”
对面儿人盯着这边看了会儿,眼里起了笑意。舍不得人就直说!“这是要让人知难而退呢?那你帮着人做什么。人势大了说不定就真把人给抢了去了。”
“他母亲家势力也不小。那家就那么个女儿。当年没护好可是把这外孙疼到骨子里头去了。我不帮总有人帮。这么个不需要费大力的人情当然要逮着送出去。以后好加倍讨了利息要回来不是。”
“人盯了这么多年哪那么容易放了手?”
“蒋家小姐喜欢他。”
“哦?”
“那时放出消息的是蒋家小姐母亲。她自己是不愿意的。”
“撮合?韩家那小子可不是仍人捏圆搓扁的角儿。你有多少把握?”
“不多,但也不少。”
……
八月。这座城市依旧炎热。
北半球夏天,南半球冬天。
她决定往南。
穿过赤道,飞往世界尽头。
乌斯怀亚。
这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南纬54°47′。距离南极洲800公里。
位于盛行西风带内,无山脉阻隔,温带海洋气候。
顾思年双手插在身上风衣的两个口袋里,沿着玛依普大道一路向前。
这座背靠安第斯山脉面临比格尔海峡的高纬度城市的冬天带着潮湿的冷气。
她并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寒冷。她的手常年都比别的人冷上几度。
记得大一上专业基础课,西方经济学--微观经济学的时候,寝室的书玉开玩笑说,夏天的时候我给你捂着啊,冬天可给我滚远点儿啊。
个道貌岸然的!
她那时被书里头的各种边际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不,双倍,四个!
尤其是那什么帕累托经济效率标准(ParetoEfficiency),说什么假定固有的一群人和可分配的资源,从一种分配状态到另一种的变化中,在没有是任何人境况变坏的前提下,也不可能再是某些人的处境变好。
每个字都认识,就是……不能理解。
书玉说,这挺简单的么!然后拿着笔画着图开始给她讲。
可是听完一遍后她仍旧是云里雾里。
她实在不明白这世界哪来那么多假设。假设来假设去。
这个世界明明复杂的很。哪来那么多完美的前提?
书玉一巴掌拍上她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骂道,蠢货!然后在便利贴上写了本书,曼昆,‘Principleofeconomic‘。
然后气势汹汹地拍到她的书的封面上,道,回去给我找回来看去,不准找翻译的,找原版的听到没。
她点点头。看书么,她喜欢。
也不晓的她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
记得研究生的时候书玉去了西南政法。娜娜出了国。佩瑜说懒得再念书工作去了,约莫是进了四大中的一个。
……
几部车从她身后驶过。
大道两旁,除了现代化的建筑,还有些镀锌铁皮盖顶的房屋,简单,质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有些年头的木头房子,似乎造的时候都是花了心思的,有种令人舒心宁静美好,像是,以前看得童话故事里头的人物住的地方一样,叫人想往。
她想,这样的房子适合和爱人一起居住。
然后,她又想起了他。
她记得大三上学期的时候宣传部和学习部联谊,学习部向来跟主席团处的最近的部门。那时候他已经是主席,也是她当宣传部部长的第二个年头了。
磨了两年,她大抵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他,至少表面上如此,并向他汇报部门工作情况。
烧烤之后大家都撑得慌。有人便提议去逛逛那些院子弄堂消消食,反正这家烧烤店也不远。立马得了大家伙的同意。
于是一大队的人四处转悠开来。
她低着头跟着大部队。偶尔抬头瞄一瞄那些灰色斑驳的围墙。
这片她已经逛熟了。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看书,便是一个人带上最多10块钱出来压路。
不喜欢逛街,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就到那些小弄小巷里头绕。
有时候绕迷糊了半天找不着回学校的路,就随便找面墙靠着歇着,等逮着个住这儿的人问了路出去。
记得那天逛着逛着有人开始感慨,这一四合院儿得花不少钱吧。
有人答道,这一个院子里不定住的是一家人,说不定好几家呢!有些啊也不是自个人买的,祖传的,您可没这福气。
那感慨的人道,那您是有了?
另一人道,您别说,还真就有那么一处呢!真正是祖上传下来的。谁来买也不给面儿!
那人说,哟,还真蹭鼻子上脸了?别怪!谁叫咱没这户口呢!要是有说不定就整上一院儿了。
……
两人就这么一路贫着。倒是给大伙儿添了不少乐。
大概是气氛欢快,大家都觉着轻松,说起话来也没了那么多顾忌。有人道,主席,听说这儿有一大宅子是您家的,给咱指指呗!好让咱见识见识!
一堆人一下就没了声儿。
大家都在心里骂呢!哪个不识趣的啊!
虽然这主席一向低调,可那贵气的气势在那儿,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学校里头总有那么些靠着关系进来的子弟。有些事他们不知道,人家总是知道的。
大家私下里讨论的是不少,尤其是那些情窦虽不算初开但到底带了几分学生单纯气的女孩子。一来二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该传的不该传的,都散开了。
但到底从来没有摆到明面儿上来讲过。更遑论是直白白地问上他们这腹黑有余善心不足的主席?
许蕴生瞧了瞧忽然噤声的一帮子人。又不经意似地瞥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顾思年。眼里泛起不怀好意的笑意,道:“就一个能住人的地方,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不过那是未来主席夫人住的地儿。大家留份神秘。来喝喜酒的时候再仔细瞧瞧去。”
这话一出口可不得了。他们这主席看着温和好说话的。实际上骨子里黑着呢!现下居然跟他们开上玩笑了。能不起哄么!
顾思年回过神来的时候瞧着部里几个小孩兴奋地不得了的样子一阵疑惑,什么事请高兴成这样啊!
再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直盯着她的黑漆漆的深邃的眼睛。
突地从脖子红到耳尖儿。
忙忙扎到人群堆里去。
后来回了学校听部里的孩子热烈的讨论着这事儿才知道整个过程。
想了想,嘴边不由一涩,主席夫人,他的爱人,必定不是她。
于是让自己拼命地最近的事情,没有他存在的空间的那些事情。
不想还好,一想便想到了头天来的时候吃到的一种叫SENTOLIA的蟹肉。那真正是叫一个鲜嫩美味。什么时候应该带着家里头某个比她还馋的人来尝尝。
已经有,好久没回去了吧……
……
大概第一次到佛罗伦萨的时候在网上注册了一个账户。开始给陌生的人写明信片。写那些关于他的有些苦涩地回忆。
她将这些写在给不同人的明信片上。连起来,便是一个故事。
那些片段,或许那些收到片的人并不看得明白。但是这就像歌德说的那样,有了朋友,你的痛苦便能分去二分之一。
她分出去了很多很多。即使,有些人并不能和她一起承担。
UnidadPostalFindelMundo。
世界尽头的邮局。
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了众人乐此不疲赶赴此地的理由。
她买了很多印有世界尽头邮政的明信片。然后开始写。写给那些抽到的配对。写给过去的一些朋友。
也写了一份给他。只是,不会寄出去而已。
这样的明信片,她的行李箱里已经攒了一摞。
她让工作人员给明信片上加盖了可爱的企鹅图案的印章。然后一张一张投递到邮筒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