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来找我聊贵族轶事的？抱歉，我不太感兴趣。”

        莫占看着倚在屋门口的瓦尔，对方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模样，目光钉在自己身上没移开过。

        “我希望您可以答应我的请求。”瓦尔说。

        “什么请求？您貌似从没提过。”莫占语气轻松，似乎毫不在意。

        “而且，向一个佣兵提出要求的话，同时摆出报酬才是标准流程吧。”

        “”

        看着莫占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瓦尔敢肯定对方已经明白了原委，但态度拿捏不准。

        “希望您接下我在游侠工会发布的任务，把我家少爷带走。”

        “天啊，您是在开玩笑吗？昨天我还是拐跑格兹少爷的预备犯，今天就成了托孤的重臣？”

        莫占装作惊讶的样子。“格兹少爷已经是个厉害的魔法师了，为什么要和我搭伙？”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瓦尔颓然，弯腰鞠躬准备离开。

        “不过啊，如果有充足理由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莫占收起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语气。“比如说你们查到的东西，还有关于‘我’的事情。”

        瓦尔回头面露欣喜，走入屋内并把门仔细关上。

        “虽然我卸任了管家，但我依然能动用大部分科斯家族的人脉，可照样无法查到你的来历。同样，这意味着科斯大人也很难查到。”

        瓦尔的眼神炽热到能把莫占烧出个洞。

        “无论你是真的山民，还是能把身份隐藏得极其完好的人，都是最佳人选。”

        “为什么？”

        “格兹少爷的学院毕业考核需要队友，不能是魔法师和骑士，也不能是亲卫或家人。而少爷所熟知的所有人，包括同学，都会被科斯家族的人脉影响到。”

        “那又怎么样？”莫占感到很奇怪，安全第一没错啊。

        “他们会把格兹少爷的所有动态告知科斯大人。一旦毕业任务完成，少爷肯定又会被叫回去研究魔法。一旦失去了学院这个借口，格兹少爷会被软禁的。”

        莫占感到有些好笑：“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为了自己和大儿子软禁逼迫小儿子，亲爹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话说到半截，莫占自己都没了底气。别说电视电影里的贵族皇族大家族，单单上一辈子，因为豪门恩怨引发的血亲惨案也早已多如牛毛。

        “所以说换我来的意义，就是趁着毕业任务和你家少爷一起私奔？”

        莫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猜到瓦尔对科斯侯爵的区别对待不满，可能会让自己以和格兹一起历练的理由暂时离开，让格兹充分展露魔法天赋。被人拜托主动拐卖人口这种事情，莫占可是万万没想到。

        “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很同兴的。”瓦尔叹息。

        “可是少爷肯定不会同意，他对家人非常在意。”

        “少爷其实很悲观，在家里和外边完全是两个人。他每一次去学院都非常开心，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好得很，即使他知道周围很多‘朋友’都是来监视他的。”

        瓦尔有些悲伤，语气慢慢放缓。

        “虽然这么说有些僭越，但库勒少爷是科斯大人亲力亲为带大的，格兹少爷才是我和科斯夫人亲手带大的，就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明明是双胞胎，凭什么库勒少爷可以继承爵位，而格兹少爷连过自己的生活都做不到。”

        莫占点点头，故事狗血且易懂，格兹有实现自己想法的资格。

        “况且，成为同级魔法师需要积累和机遇，不是啃一辈子书或装模作样的对战就可以的。”瓦尔冷笑。

        “科斯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没有熟稔的实战，请再好的教师也没用，只是上位者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罢了。”

        “想必我不是第一个吧。”莫占捏着下巴。

        “三个，包括那位兽人军团长。毕竟是比较冒险的行为，有权利掣肘的不想惹事上身，没权力的也管不了，身份为空的你反而是最佳选择。”

        瓦尔压下第三个指头。

        “还有最后一点。职业工会有个规定，就是新注册者的佣兵必须成功完成一个任务后，才能自由接取新任务。如果我将这次委托当做任务发布，是可以帮助您顺便成为正式佣兵的，只不过不算在佣兵积分上而已。”

        莫占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瓦尔。

        瓦尔将手覆在左胸，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您要注册佣兵的事，格兹少爷已经告诉我了。请放心吧，我永远站在格兹少爷一方。”

        莫占微笑起身：“恭喜，你成功说服了我。报酬是什么？”

        “任务报酬是一千金币，一套名匠制作的软甲或铠甲”

        瓦尔向莫占伸出手，但莫占挑挑眉，把手背到后面。

        “追加报酬是一个合法身份和骑士称号，提前支付。我想您肯定需要。”

        “这还差不多。”莫占拍拍手。“交易成立，我要睡了，管家先生晚安。”

        瓦尔站起身，眼中的质疑愈甚：“你就不问问任务内容？”

        莫占轻笑一声：“一个学院的组队毕业任务，还能难到哪儿去？除非管理者脑抽想让大部分学生留级，然后给家长们一个‘学院教不好’的印象。内容什么的明天问格兹不也一样。”

        “莫泽尔先生倒是看得通透。”

        瓦尔也笑了，把一枚蓝绿色的水晶放在桌上。

        “这是学院专用的记录水晶，请务必把重点过程记录下来，否则学院是不会承认的。”

        “知道了。”莫占仰面躺在床上，露出一只眼睛。

        “瓦尔管家的睡前故事似乎有点长呢。”

        “抱歉，因为是最后的机会了。请您务必照顾好格兹少爷。”

        瓦尔再次鞠躬，神情严肃地退了出去。

        第一次的任务啊。莫占望着天花板上的烛影苦笑着，再次回想起前世的画面：身处国外举目无亲之时，同院的前辈听闻了莫占的身手，悄悄问他要不要来当保镖。结果在看到他“神乎其神”的瞄准后，一脸难以言喻地把他介绍到了某武馆当教师。不过也多亏了这第一份工作，让莫占有了喘息的空闲，也给了他立足的机会。

        往事繁杂，但终究一去不返，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