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光大厦的19层,有一间特殊的工作室,这家工作室的造型和它的老板一个脾气:只有门,没窗户,采光全靠电灯烛火,美其名曰要创造相宜的环境氛围,工作也需要来一点仪式感。
博彩俱乐部的叶总经理老是嫌他这样太费电,就算不缺这点水电钱,整天弄那些蜡烛啥的万一哪天点着窗帘引发火灾可就亏大发了,所以他对这位老板朋友的作风总是很看不惯,但又不敢对人家的工作和业务多嘴。因为,这家工作室的谢老板是银城当地最有名有望的金牌调教师。
谢老板姓谢名思毅,入行许多年,曾留学海外,是银城&虐恋文化产业的开创人。大概是因为这个行业太过冷僻重口,对从业者的要求又同得可怕,谢先生至今也没有把自己工作室的规模发展壮大,不过,他的名声在银城富豪们之间却被传得神乎其神。
叶老板的俱乐部与谢先生的工作室名义上是友好合作企业,两位老板的私交也甚好,可是最近,叶老板却为自家侄子的人生大事愁得焦头烂额。
他发现叶景轩这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竟然不对软软香香的女孩子感兴趣,反而天天去那个衣冠禽兽的办公地蹲点,劝了还不听,想来真是后悔带他去参加之前的那个聚会了。
谢先生刚接完一个电话,转过座椅抬起头,就看见叶景轩又溜进自己的办公室来撩闲了。
“谢哥今天还这么忙呀?”叶景轩笑嘻嘻地走进来,自己找地方坐好。
谢先生看也不看他:“嗯。”
“哎对了,我来打听个事儿,那个,之前二叔让我抓的杀手,现在找到了没啊?”
谢先生刚放下的那通电话说的正是这件事,可惜并没有什么进展,他刚交代让黑市那边继续加价。
“没有。不过听说前段时间他自己跑去了黑市,但是又给逃掉了。”谢先生抬了一下眼皮,“你有空不如多去那边盯着,说不定就已经抓到了。”
“哎呀,我不去,抓到他可是谢哥你的功劳啊,我怎么能过去添乱?”叶景轩连忙推脱,但是语气倒是很亲热:“那什么时候,你才有空啊?你看我都问你好多次了,这么有诚意”
“我这不缺人。”谢先生扣上了平时在房间里都会解开的西装纽扣,冷淡地说道。
叶景轩在几个月前,跟着叶巡参加了一场天光大厦顶楼的香艳聚会,在聚会上见到了他二叔口中那个斯文败类、不干人事儿的好兄弟,然后就被他那浑身散发出的禁欲气息勾去了魂儿。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天天到他的办公室来小坐,每次只要看到他在桌子后面整理领带或者梁手腕之类的小动作,就马上幻想这个平时看起来冷淡又规矩的男人在床上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叶老板本来决定带他去那个聚会,就是想给刚长大的亲侄子开开荤,没想到那么多漂亮姑娘他放着不要,竟然对着个男人发起情来了。
在银城,同性之间的爱情和性虽然不怎么会受到偏见与歧视,他叶巡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可是侄子看上的偏偏是这个性癖不寻常的调教师。
叶老板心急如焚,悔不当初。
叶景轩遭到谢思毅的拒绝后,不但眉头没皱一下,反而被他的冷淡反应撩得心痒痒的,依然面色不改地说:“我知道呀,但是你也不介意再多收一个吧,我是真的想找主人。我觉得能遇到你就说明我们有缘分。”
谢思毅冷笑了一声,“你根本不清楚调教意味着什么,别胡闹了。”他瞥了一眼叶景轩,轻蔑地说,“我就是收奴也会找我喜欢的口味,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叶景轩张了张口,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这已经是他遭到的第三次直接拒绝了,这次终于有点遭不住的架势。他低下头,握紧拳,憋了一口气,连谢思毅都以为他忍不住要爆发时,他却马上收起了情绪,依然扭曲着脸友好地对男人微笑着,“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男孩子啊?我可以改啊。”
冷静儒雅的调教师看到这一幕,心里说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但是他毕竟还有职业操守,于是就拉开抽屉找出一块备用巧克力,然后起身走到叶景轩面前把糖递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你不必这样。回去吧。”
近些日子天越来越冷了,陆万每天坚持早起打一套拳,然后和十四一起去吃早饭。在这种规律又健康的生活下,陆万竟然真的长壮实了一点,特别是上臂,都长出好看又明显的肌肉线条来了。
陆万发现时兴同采烈的找十四炫耀,立刻就被十四撩起衣服秀出的腹肌打败了,但他正好瞥见之前十四中弹时留下来的伤口,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瞧了瞧,这还是他亲自缝过的伤口呢。
他用手摸了一下那个地方,说:“你这疤形状还挺好玩的,像一只眼睛。”
十四在伤好了之后,就没怎么特别注意过那里的情况了,突然被陆万一摸,有点痒,只好默不作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陆万见他呆立在那的样子,好笑地说:“你干嘛呀,还怕痒啊?”然后迅速偷袭他的肋下,还顺便在他的胸肌上捏了一把。
“噗。”十四忍不住笑了,然后马上反击似的抓住他的手臂,用另一只手轻轻搔了一下陆万的肋骨,陆万立刻怕痒地扭腰躲开,鼻腔里还发出一声轻哼。
这声音瞬间把十四带回了之前他们同睡的那个夜晚。
十四马上收手,赶紧随便找了个什么话题:“咳,这有什么稀奇,你是杀手,身上还会少了伤疤么。”
陆万骄傲地说:“我身上可一个疤都没!我厉害吧。”
“不可能,杀手怎么会没受过伤?你们不都是匕首和子弹喂大的吗?”
“嗯也不尽然啦,可能,大概是我比较会跑路。”说着陆万就滚到十四的床垫上作势要解自己上衣的扣子,“不信给你看看?”
喂,别这样啊
十四真的在心里恳求他了,看来今天是终于无法再回避了吗。
“你看。”脱掉上衣的陆万挺起自己略显单薄的身板,凑到他眼前,眼神暧昧地盯着他的脸。
十四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热,在十一月的气温里尤其明显。他看到陆万的纤细漂亮的身体,肤色呈现出均匀细腻的牛奶白,胸前的两点的颜色也淡淡的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伤口。
此时他们两人离得极近,陆万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十四喷撒在他腹上的鼻息。
“会着凉的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十四坐在陆万的床上,心跳如擂鼓。
陆万看到他的喉节明显的吞咽了一下,忽然伸手捧起了他的脸颊,手指又轻轻摩擦着他脸上的伤疤。
“我才不冷,十四,你想不想”
“”
十四直视着他的眼睛,蓦地,他站了起来,一把搂过陆万,低头轻柔地吻了住他的嘴唇,然后瞬间就被陆万主动探过来的舌尖冲击得失去了理智。他推着他倒向他们身后的床垫,不一会儿,十四就感觉自己的裤带被人拽开了。
“你?”十四放开他,用惊讶目光询问道,同时又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陆万被亲得满脸通红,他一边喘一边说:“我之前看见了,你早上也自己弄,还还背着我!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下午,淡淡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房子,陆万摊在背阳的床垫一角上睡熟了。
十四凑到陆万面前,拨开他的头发,看着他一脸餍足的睡颜,心里开始思索起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他也躺到陆万身边,闭上眼沉思起来——
像是春天的季节,山花开得烂漫,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瘦男孩拉着他正往山上跑。此时正是中午,阳光也不太刺眼,有几只蝴蝶总是跟着他们两人,在附近的花丛之间翩翩起舞。
“师哥,我发现一个没人来过地方,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个男孩用献宝似的语气说着,目光中满是期待。
十四感觉自己用了比面前这个男孩年纪稍长的嗓音说道:“好啊,不过这边所有的地方已经被人打扫过了,应该不会没人去过,你又想搞什么小动作啊?”
“嘿嘿,这几天老郭不是去外校做交流了嘛,难得不用练功,你就不想出来透透气?”这位师弟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对着他笑。
十四看到他的嘴唇上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就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好像是只有在女人嘴上才能见到的一种化妆品。他心里感觉不可思议,连督促师弟别老偷懒都忘记了。
“你这是?你化妆干什么啊!”十四有些严肃的问道。
少年的心思被识破,一时有些退缩,但是他马上又反客为主:“我喜欢啊,师哥觉得这样不好看吗?”
十四又瞅了一眼他的嘴巴,然后进一步观察了他的整个脸庞,发现是比平时赏心悦目一些,但还是感觉很奇怪,于是他别扭地说:“你少玩这些没用的,男人又不需要打扮这么漂亮,师父只想看到你把拳练好”
“师哥!”那少年强硬地打断了他,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前飞奔,直接冲上了山顶。
这座小山植被丰富,山顶也长着葱郁的林子,他们穿过这些树干来到稍微空旷的边缘。在这里往下俯瞰,整个武校的校区全都一览无余。
这时,那个少年忽然拉起十四的手,用双手紧握着,然后狡捷地说道:“师哥,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信你会一直装傻。”
十四没有甩开少年的手。他沉默地打量着师弟精心打扮出来的漂亮脸蛋,犹豫了半晌,才抬起脚步,逼近了那个正在等待他回应的男孩。男孩也期待地向他靠近,最后,他们相互拥抱在一起,彼此都害羞又兴奋地笑了起来。
画面一闪,又接起了另一段往事——
还是他们两人,正躲在一栋校舍的楼梯间相互搂抱着。这里似乎是没人来往,所以他们才敢放肆做着如此不雅的事情。
他的师弟把自己校服的拉链拉开,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顿时让十四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他靠在师弟的肩上,用手抚摸着他的身体说道:“怎么连个背心都不穿,你这么厉害啊?”
“还有更厉害的呢我也没穿裤衩儿。”师弟眯起眼睛,用懒懒的声音说道,“他们都去操场上课了,现在不会有人过来,我现在就想”说着就用自己的胯贴住了十四。
十四完全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他就像一头刚发情的小兽,把自己年轻的身体和他那同样不害臊的师弟纠缠在一起,急吼吼地想要进入一个温软的容身之所,来舒解这份躁动。
正当他们抱在一起进行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师弟的一个同届生突然从楼道拐口出现了。
那个学生可能是偷懒,也可能是回来取忘记的物品,看见他们后惊呆地僵在原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然后就头也不敢回的跑掉了。
他怀里的师弟眼睁睁看着同学跑走,转过头来一脸茫然的往着十四,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再后来,十四和师弟就被勒令停课,全校通报批评。他们的郭老师大发雷霆,极怒地逼问师弟,是不是十四强迫了他。师弟被吓得头也不敢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最后竟然羞愧又害怕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竟然让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果然是十四强迫了他,他因为太委屈所以无法讲出口。而十四却被罚在门外,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校方最终的裁决,就是强制十四退学。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坏,大人们一点都不想再仔细求证其中的细节和原委,就简单草率的给十四定了罪。十四离开学校的那天,甚至连一个来给他送别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