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衣服穿好。”方离尘不知道陆越是什么时候来的，耳边一阵嗡鸣，全身的血液降至冰点，听见了门被关上的声音。他被发现了，陆越知道他怀有多么恶心的感情了。

        而且刚才陆越的声音很冷。

        方离尘很慢很慢地穿好裤子，还抱着被他弄脏了的陆越的西装，上面的痕迹昭示着他的罪行。方离尘闭了闭眼睛，翻身下了床。发软的双腿简直难以支撑他的体重。他盯了一分钟门把手也没能抬起手臂去碰，结果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还站在这儿干嘛呢。”陆越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抽走了他怀里的西装丢在地上，伸手拉着这块木头的手腕往外走。“别抱着脏衣服，出来说话。”

        方离尘抬起了头，还好，陆越还愿意碰他。他闻到刺鼻的烟草味，才发现陆越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半支未燃尽的烟。以前他从没见过陆越抽烟。

        “说说吧，怎么回事。”陆越坐在方离尘对面，抬手把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方离尘望着青烟出神，他不知道对于自己在爸爸的床上自慰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

        陆越看着方离尘，方离尘没有看他，很久都没有看他了。他伸手碰了碰方离尘柔软的唇，立刻就被拍开了手，但方离尘眼中慌忙隐藏的情绪分明不是厌恶。

        答案实在太过明显，任谁都不会猜错。陆越笑了，有些无奈，不过好像并不难过。

        “宝贝。”陆越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喜欢爸爸，是吗。”

        他早该发现的。

        在方离尘不用那种漠然的眼神看他的时候，在方离尘主动向他表露心事的时候，在方离尘接受他的怀抱的时候，方离尘就已经打破了自己的玻璃笼子，为了靠近他，心甘情愿被红尘吞没。

        “是。”方离尘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没有别的办法了，站起来走到陆越面前，目光只敢停留在对方嘴唇的同度，耗尽全身的力气，做了他一直很想做的事情——低头轻轻吻了吻陆越的唇。

        还有烟草的味道，苦的。

        “我很恶心吧。”方离尘此刻格外平静。

        陆越笑了笑，像方离尘之前看见的他对方沁的那种笑，舌尖舔过自己的唇角。“不恶心。很甜。”

        方离尘逃也似的蹿回了房间。

        方离尘做了长这么大最坏的一件事——制定并实施“勾引”自己爸爸的计划。

        既然已经被陆越发现了，他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他从方沁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要什么就去拿，哪怕不择手段。

        他没法忘记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柔软又有温度，有陆越的味道，将他肺里的每一丝气息都点着。这就是他想要的。

        难得陆越和方沁都有空，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顿晚饭。方沁替陆越盛了碗汤，陆越接过来，手一抖洒了点出来。

        “哎，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烫着吧。”方沁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没事，有点滑。”陆越放下碗，擦掉桌面的汤，看了安静吃饭的方离尘一眼，另一只手伸到桌下抓住了白袜包裹着的细瘦脚踝——方离尘脚尖都碰到他大腿根了。

        这小兔崽子胆子还真大。陆越咬着牙父爱如山地瞪了一眼抬起头的方离尘。

        “小离，今天可是你妈妈亲自下厨，多吃点。”陆越故意把“妈妈”两个字咬的很重，又贴心地给方离尘夹了一满碗他不爱吃的菜。“要吃完哦。”

        陆越腿间的那只脚飞速抽了回去。

        胡萝卜真的很讨厌。方离尘气得咬筷子，把一碗胡萝卜都想象成了陆越。

        晚上方沁又有事出门了，方离尘洗完澡，披了件松松垮垮的浴袍，非要和陆越挤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电视。国产言情剧节奏很慢，等男女主伴着抒情的音乐拥吻在一起时，方离尘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歪头靠在陆越肩膀上，轻柔的吐息扑在陆越颈侧。只要陆越一低头，就能看见他敞开的衣领中光裸白净的肌肤，连胸前红粉的小点都若隐若现。

        于是陆越面不改色地调了台，女鬼的尖叫声从电视里爆发出来，还有些奇怪恶心的音效，满屏血肉模糊。越来越往他怀里靠的身体僵住了，电视安静下来之后方离尘慢慢睁开眼睛，说我怎么不小心睡着了，就回自己房间了。

        陆越笑着换回了正常的节目，眼神投向前方却没看电视，勾起的唇角渐渐沉了下去。

        方离尘在陆越面前晃了一周，穿衣服不穿衣服的都干过，连比之前那个吻更进一步的举动都没有。虽然是陆越每次都不着痕迹地装傻无视，但不代表他心里真有这么轻松——还是该和方离尘谈一谈。

        结果当天就收到了方离尘的消息，说今晚和同学聚会，不回来吃饭了。

        他没太在意，下班之后送方沁去上晚班，又临时接了一场应酬。直到快十二点回到家，发现家里仍然空无一人，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方离尘聚会也没这么晚回来过。

        陆越给方离尘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他正准备出门去找，就接到了打回来的电话。

        “您好，是……方同学的爸爸吗？他喝醉了，在这里睡着了。我们在xx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