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3日

        第十章·青牛

        从白天苦心熬到了晚上徐云慕，绝不相信自己老爹跟仙人半不知，他有直觉，看着破破烂烂老头儿，会他此生很重要人，也从生母被人谋害之后，唯次觉得和陌生人亲近。

        神仙都善于伪装隐藏，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或显在闹市，或隐在无人知晓山丘，只为命机缘人才能得见。

        而提着酒壶，拿着烧食盒徐云慕就这样想。

        如果说夜可以掩饰尽切不想被人看到事物，老头儿定然不肯露面。

        借着大雨残影，白纸灯笼，天上漂泊雨粉，像如约走进传说闹鬼园，类似这空无人地方，放眼望去皆姹紫嫣红卉，白天看着自然赏心悦目，晚上倒有些森。

        徐云慕不胆小人，为男对闹鬼事并不太信以为真，孤人闯了进来后，远远就看到凉亭里边，盏青灯幽幽亮着，走近看，旁边摆着架名贵古琴，满头白发瞎眼老者，怡然自得扶琴饮酒，俨然世外人：「来啦？」

        徐云慕提着晃晃荡荡食盒，走近凉亭里放桌上：「我看真跟明镜样，心不用别人说，自己就找到这里来。」

        老头儿现在因为眼盲，多年习惯让他偏脸笑：「不当老夫鬼了？」

        徐云慕难掩洒脱：「老先生莫看我背着纨绔之名这些年，表面糊涂，其实内里清楚，这举凡世上，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老头儿头沉吟，笑：「不错，难得你有如此悟性。」

        徐云慕揭开食盒，取热腾腾秘制烧，和两壶好酒，几盘热菜，摆放到桌上：「况且，恕小无礼，我觉得您和我爹旧相识，这不，他最近忙着给我这倒霉孩修桥铺路，连文渊阁唯女学士都请过来给我当老师了，要说您跟我爹不认识，打死我都不信。」

        老头儿扶着琴，只闻了闻香，便大加赞赏：「真好香烧啊。」

        徐云慕得意：「这可我家秘制烧，还有我爹珍藏好酒，我去他酒窖里偷来！」

        老头儿哈哈笑：「这偷来东西嘛，自古以来都最香，晚不妨尝尝。」

        徐云慕过来扶着他转过，坐在凉亭桌前，举手为他先递过筷，又倒了杯酒给他：「我不拘泥俗礼人，当年我母为人不容，被武威将军邢荣所害，自己也被人推进水里，为了保命，小小年纪就连装疯卖傻都干来，只为讨我兄心，您此事就不贱吗？」

        老头儿举起筷夹了块，慢慢品味，眉头紧，又随即释然，快笑：「好，果然不错。」

        徐云慕自己也喝了杯酒：「老先生觉得我这肺腑之言，可够实诚？」

        老头儿举杯饮而尽，与昨晚模样判若两人，为之笑，说不形容潇洒：「实诚实诚，可要说起贱不贱，这保命事，谁临头来能镇定自若，到最后还你这小娃娃了。」

        徐云慕神怅然，叹声：「您不知，我母生性温柔，貌美贤淑，因此没少被大夫人嫉妒，我母遇害之后，我兄犹如泰山大石，时时刻刻压在我，他什么都知，也明白我装傻，可就喜我向他求饶，大夫人死，他倒走了，我这些年背负骂名也谁人知晓苦楚呢？」

        老头儿伸手拂过满头白发，其势翩然大声笑：「豪杰春香，柔愁事，何必求与他人同？」

        又偏脸闻听大雨：「至于贱，就更谈不上了，连老夫这自视天人神算，也要躲避仇家至。」

        徐云慕惊奇：「您也有仇家？」

        老头儿吟吟笑：「不然，何至于沦落至此？」

        徐云慕：「我看您，形貌之间像天人，什么事都看透，也会被人算计？」

        老头儿摇头低眉，浅饮杯酒，方徐徐说：「从前老夫年少游历荒山，曾亲眼目睹烈日炎炎之，老汉赶着头牛在犁地，牛老牛，浑青。」

        徐云慕眉头紧皱，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青颜牛？」

        老头儿笑：「不曾说虚言唬人，你且细听。」

        徐云慕头，不再打断他说话。

        老头儿也回忆着往事：「头青牛，看来也老迈之年，犁地起来都有些不利索，我当时也在想，这牛何等珍贵？换做别处，怕稀世珍宝，可沦落荒山无人识货，只能给农夫犁地牵耙，看样，想来壮年时神采奕奕，犹如天物，可这老了之后，也浑冒汗，兀自拼命拉犁，鞭鞭往上，老牛只更加埋头用力，可看去也真不用了。」

        徐云慕：「牛被杀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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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