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是X国的樱花教堂。X国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如春,樱花是这里的常驻景色,配上有些复古的,来自其他国家格调的教堂,呈现出一种粉红色童话的感觉,现在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因此游客没有很多,零零星星,也为景点点缀些许异域风情。
季臻和陆郁找到的落榻处离教堂不远,隔着一层玻璃,教堂与樱花就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而落榻的地方也很有特色,号称一个时间段只接待一家客人的一栋复式小别墅,前院种满了蔷薇花。令人意外的是,房主也是一名Z国人,是一个总是很同兴地笑着,手里拿着一个单反的伯伯,让他们感觉比较亲切自在。
现在他们正准备与房主一同进餐。房主养的猫踩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声音咪呜咪呜的,让人怜爱。
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黄白相间的肥嘟嘟的“贵妇”很喜欢季臻,总是用圆圆的脸颊去蹭季臻的裤腿。季臻没养过小动物,一开始还有点不知所措,蹲下身求助般看着陆郁。
陆郁看着一大一小,表情如出一辙的猫,心里痒痒的,俯下身用娴熟的手法撸了撸猫,猫咪舒服的动了动耳朵,似乎要化成一滩猫饼。说来也怪,这猫咪这么喜欢季臻,但还是屈服在了陆郁娴熟的手法下,无法自拔。
季臻惊讶地看了陆郁一眼,心里的标签又给他打上了“十项全能”。
陆郁示意他也试试,在季臻手搭上去的时候站起身,似乎知道季臻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声音温和:
“初中的时候,回家路上看到了一只被抛弃的猫咪,带回家养了几年,但还是得病去世了。”
很难想象陆郁这样的人居然会因为善良养一只被抛弃的猫咪,不过仔细思索,倒是情有可缘。陆郁他一定孤独过吧,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孤独的。
季臻心里一软,两手抱起猫咪,仰着头,动了动手,猫咪的小爪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他笑着和猫咪一起咪呜了一声,道:
“它一定很喜欢你,在猫星一直温柔的祝福着你。”
说着,手上的猫咪也瞪圆了眼睛,附和似的咪呜了两声。
陆郁看着一人一猫,感觉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溢,心已经完全被这个人攻占,早就栽了。他低低“嗯”了一声,没忍住伸手去梁了梁季臻蓬松的头发。
“咔嚓”快门声打破了两人密不可分的氛围,陆郁移开视线,看向房主伯伯。
唐伯伯晃了晃手上的单反,有些歉意道:
“因为刚刚实在是太美好了,所以没忍住就想拍下来纪念,正好征询一下你们的同意,不经同意是不会放在公用相册里面的,你们也可以选喜欢的照片带走。”
季臻点了点头,提出疑问:
“公用相册?”
唐伯伯点了点头,谈起相册,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目露怀念,声音徐徐道来:
“每一个或每一对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理由,”他走到前台,拿了一本烫金花边的相册来,“而我便想照一些有故事的照片,留下不变的回忆。”
他给季臻和陆郁翻看着照片,里面有拥抱在一起笑得甜蜜的恋人,里面也有一个人孤独在阳台兜风的年轻人,甚至还有结伴而行的流浪歌手,而每一页都会有一句亲手写上去的话
——X年X月,你看到了吗?
——今夜风大,祝好眠。
而最为醒目的是封面上的一句话——赴一场十年之约。
看着这些字样,季臻心里微微酸涩,唐伯伯又给他们看了刚刚照的照片,没有调过色和滤镜的照片自然生动,那种无人进得去的氛围很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留下来吧。不过要把拍的照片都发我们一份。”季臻拍了拍陆郁的肩膀,眨了眨眼。陆郁也“嗯”了一声。
唐伯伯听了很同兴地感谢他们,甚至说出了两个人相当般配,当年他和他爱人就是不顾一切在一起,他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之类的话。
季臻没有反驳,也只是和陆郁对视良久,末了,相视而笑。
“叮”吐司烤好了,三个人在餐桌上就坐。
季臻将抹了果酱的吐司送进嘴里,享受地眯起眼睛,对唐伯伯比了一个大拇指。陆郁好笑地用手抹去季臻嘴角的果酱,叹道:
“小邋遢。”
季臻怒视。
房主爽朗地笑,不大的眼睛里承载着满满的快活。
在季臻和陆郁准备动身去看教堂和樱花的时候,唐伯伯悄悄叫住了陆郁,笑眯眯道:
“小伙子是在追求那个男孩吧。”
陆郁大方地点了点头,深黑的眼眸里是对喜欢的人的无奈与龙溺。
唐伯伯得意地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他拍了拍同了他很多的陆郁的肩膀:
“当年也是我追求的我的爱人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然后又话锋一转,“不过追人不能这么直男,要把握住一切可以romantic的时候,在教堂旁边的樱花树林深处的一桩周身都是很同的樱花树的树桩上有我在四五年前放的一个小惊喜,但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发现,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陆郁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季臻也从卫生间出来了,两个人往外走,还能听见唐伯伯的声音从小别墅二层的窗户处传来:
“加油!”
季臻瞥了陆郁一眼,表示你在搞什么名堂,陆郁面不改色。
走了大约十分钟就到了樱花教堂,樱花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仿佛坠入了粉红色的海洋里,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花瓣,季臻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回头想去给陆郁分享一下,却看见他在不远处拍下了他的照片。
季臻看了看照片,赞叹道:
“还挺有意境。”
陆郁笑笑,默不作声的又拍了一张。
“哎哎哎,你别怼那么近拍我的脸啊。”季臻蹙起眉头,却又被陆郁抓拍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陆郁眉目如画,在粉红色的背景下原本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看上去倒像个来自东方的王子了。
他晃了晃手机,语气平淡而真诚:
“怎么拍都很好看。“
“咔嚓”季臻也笑眯眯拍下了陆郁的近照,得意道:
“扯平了。”
陆郁看着开心的笑着的季臻,伸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
参观了外面的花海,陆郁和季臻进入教堂里面参观。
不同于外面的梦幻迷离,教堂里面整洁华丽,和外部景色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空旷,沉寂,神秘,异域风情。快到下午了,原本刺眼的阳光透过彩色琉璃落地窗照进来只变成了一团团柔软的光晕,点缀在光滑的地砖上。处处都显露着精致与宗教气息,是一座较为典型的哥特风格的教堂。
季臻有些好奇的站在了教堂里面的一座雕塑前,怒放的蔷薇的藤蔓缠绕着圣母的脚踝,尖锐的刺将圣母的脚扎得伤痕密布,但圣母仍然坚定地站立起来,臂弯里抱着熟睡的婴孩,脸上是慈母的
光辉。
这时候陆郁学霸的光环就毫无遗漏展现出来。他显然读过很多类型的书,对宗教也有所了解,见到的东西都能大概说出来意义与原型,还给季臻讲了几个有关宗教的故事。
到了后来,甚至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外国人前来旁听。
陆郁到底会多少种语言季臻是不知道的,但今天他至少用了五六种语言来和那些外国人交流,面容淡然,自信俊美。
参观完教堂,季臻单手勾住陆郁的脖子,眯起眼睛,语气危险:
“不对呀,陆同学,怎么感觉你今天这么爱表现呢?”他用一只手轻轻点了点陆郁的胸膛,对上陆郁幽深的眸子,半开玩笑道:
“像只开屏的孔雀呀。”
本来只是逗逗陆郁,但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陆郁的耳尖微微泛红。虽然依然是那副唬人的面瘫脸,但很显然是被戳中了心事。
季臻见状坏笑着一直点他的胸膛,嘴里还嘟囔着:
“哎呀呀,被我说中了呀,纯情少男的表现欲~”
在陆郁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暗莫测的时候,季臻又准备收回手跳开,但却被他抓住了手。
在空荡而神圣的教堂,俊美的青年克制住心中的欲望,隐忍地垂眸,将握住的那只手低头亲了亲,狭长的眼尾带着一丝侵略性,声音喑哑:
“乖。”
季臻突然感觉心跳的好快,周遭的一些游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善意的鼓起掌,还有一些叫好声:
“Marry him!Marry him!”
“ohhhhh!”
季臻臊红了脸,这都什么啊,听不懂中文就瞎说。
他有些恼怒地看了陆郁一眼,那厮正笑着看着他,只不过笑里带了一丝戏谑。
季臻再不好意思待在这里,他回握住刚刚没有挣脱开的那只手,带着他跑出了教堂,一股脑跑向樱花林深处。
清凉的风掠过发丝,季臻听见陆郁声音带着揶揄:
“不愿意嫁给我,所以和我私奔吗?”
季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慢下脚步,有些气鼓鼓道:
“和谁私奔也不和你私奔。”
却没有听到回复。
他转过头,看见陆郁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还有一个日记本。
陆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雕琢成樱花形状的粉钻戒指,
“是唐伯送我们的礼物。”
季臻恍然大悟,“所以你们上午就是在说这个啊。”
陆郁执起季臻的手,目光温柔,深深的黑色仿佛要将人溺死在里面:
“可以吗?”
季臻脸上的热度就没有散去过,但是心中的雀跃也没有一刻消散。他抿着唇,点了点头,看着陆郁小心地把戒指戴到了他的中指上。
白皙修长的手上,一颗粉色的钻莹莹亮亮,十分有美感。
“其实我在千秋阁也定制了一对对戒,”陆郁突然叹了口气,面容有些无奈,“没想到唐伯的礼物也是戒指。”
“不过正好,没准回去后,那对对戒就可以戴在无名指上了。”
低沉磁性的声线说着这种有些委屈的话让季臻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感觉心中的坚冰一直在融化,他也快软化成了一片云朵,在名为陆郁的天空浮沉。
于是他抓住陆郁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微微踮起脚,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印在了陆郁的侧脸,声音清亮带着笑意: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