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棂1
“冷”白弦鸑还在打着寒颤,潇亦然连忙找了条毯子裹住他冰冷的身体,又紧紧的把他拥在怀里。
“现在好些没有。”潇亦然亲了亲他的额头,淡淡道。
“你抱紧一点。”白弦鸑终于能利索地说出一句话,便马上巧舌如簧,继而露出童叟无欺的笑容道“原来我的潇哥哥也会寂寞啊,还会去那种地方”
眼看白弦鸑又要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潇亦然当机立断地吻住了他的唇。
一阵缠绵后,潇亦然才缓缓开口“我看见你进去了。”
“哎呦,自己想进去就别”话未说完,白弦鸑又被深深的吻住。“说不过我就要亲我,你这种人真是唔”
“我陪纤璃回去。”潇亦然看着白弦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
“哟,还纤璃了。”果然,白弦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别过脸低沉道:“那你怎么不去见见你的岳父大人。”
“你知道的,我对她没”潇亦然欲要解释,白弦鸑却把整个人捂到被子里。
“我”潇亦然无奈,却瞥到那个扔在地上湿淋淋的绣有“君”字的钱袋上。“这是什么?”
只见白弦鸑猛然钻了出来,黑着脸抢过钱袋,“不许动我的东西。”
“君离澈?”潇亦然又皱起他的眉头,淡淡道。
“与你无关。”白弦鸑重新缩到被子里,却被潇亦然拽了起来。
“是,我的确很没用。”潇亦然把他按在榻上,用有少许恼怒的声音道:“既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做体恤的事,”又在白弦鸑肩部发狠的咬了一口,“但是,我这颗心在谁那里,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清楚得很。”白弦鸑一把推开他,“不就在那所谓的名号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潇亦然语塞,不知道如何去哄住无理取闹的白弦鸑。
“潇亦然,我可不会再向小时候那样对你许下什么诺言,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白弦鸑一脸厌恶的说着,如履薄冰的掩盖住他那颗锺爱于那眼前之人的真心。
他只希望,经过自己这么闹腾,他可以不要娶那个女人,与自己,长相厮守。
“我”潇亦然沉沉的低下头,他从十岁起就没再掉过眼泪了,可现在,他又无所适从。“弦鸑”
正当他的泪水就要滑过脸庞的时候,忽然发觉有人拥住了自己,抬头,对上了白弦鸑迷离的凤眼。“亦然,我都说多少次了,付出是我的事,要不要我是你的事,这分明是两件事,你却总是分不清楚。”
潇亦然霎时愣住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白弦鸑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那是他在百家仙门面前自断灵脉与自废金丹时对他说过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潇亦然忽然泪如雨下,紧紧扶住白弦鸑瘫软下去的身体,伏在他肩上失声哭了起来。
他一直认为哭是件很可耻的事,可现在看来,倒并非真的那么不堪。
霁瑶巷
这是君离澈第二次独自一人走的这条巷子。
也是他第二次被困于这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可是他觉得如果他不在这种时候陪着他,他的心会愧疚。
明天就是潇家迎亲的日子了。
潇氏都是情种,世人皆知。
在此之前,潇亦然的兄长,父亲,潇氏的祖先们,也一直如此。
潇顾岚,潇氏的上上任宗主,潇亦然的父亲。
他专情于洗家一女,万里桃林,十里红妆,只为博她一笑。
可洗家千金洗婕妗却执着于沐氏公子沐玉禄,只是,洗婕妗最后仍然嫁给了潇顾岚,但红颜薄命,为他产下二子,便长眠不醒。
而上任宗主,则是兄长潇以池。
他本有一妻名唤户玞双,可却在一次意外中珠沉玉碎。
而潇以池,也在不久后销声匿迹,避世绝俗。
潇亦然就是在这时一柱擎天,而潇亦然迎娶君离澈的姐姐君纤璃,也仅仅是因为需要晓君家的势力保住潇氏众仙之首的位置。
潇亦然心里边的那个人,一直都是白弦鸑。
虽然自己的姐姐也许更需要陪伴,可不知道为什么,君离澈仍然抬脚迈进这条巷子。
“原来是你。”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君离澈耳边响起,“我当公子叫我来接谁呢。”
“小樱桃!”君离澈喜出望外,特别是听到后边那句话后,眼角便有溢不开的欣喜。
“老娘叫漓子,樱你妹。”漓子抱胸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好好好”君离澈兴同采烈的点着头,又猛的醒悟过来,“等等?出去!?”
“不然?”漓子挑了挑眉,插着腰道:“难道你还要回去打搅公子他们?”
“他们?”君离澈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道:“潇亦然?”
“别问那么多。”漓子似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绕到君离澈身后推着他,“快走快走!”
“那”君离澈原本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淡了许多,不再有其他言语,“那你送我出去吧。”
君临沽邸
“公子——不好了!”君离澈刚踏入家门边听到奴仆们的鬼哭狼嚎便传入其耳中。
“怎么了,吵什么吵,不成规矩。”君离澈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处撒,而这些下人则直直撞到他枪口上。
“大小姐她她”被君离澈抓住的婢女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不成话。
“姐姐?!”君离澈神色一慌,拽着那婢女同声问:“我姐姐怎么了?!”
说罢,君离澈便等不及她的回答,把他往地上一摔,急急的跑向君纤璃的居所。
“姐姐!”君离澈一脚踹开门,却看到他的父亲君枉天黑着脸坐在那里,他的母亲坐在君纤璃床边唉唉的哭着。
“跪下!”一个怒火冲天的声音乍然在君离澈耳边响起。
“爹,姐姐她”君离澈腿一软,便跪在了他父亲面前,眼睛不断往君纤璃那边瞟去。
只见君纤璃漂亮的脸上多几条触目惊心的抓痕,脸色铁青,头发披散,嘴角垂涎三尺。
“爹”君离澈眼角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就掩盖住了。
“说!这么多天来,到哪里鬼混去了!”君枉天怒拍桌道,话锋一转,又道:“白弦鸑这罪不可赦的东西,你也敢去招惹?!”
君离澈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刚想做辩解,却见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爹,姐姐到底怎么了”君离澈不敢接话,只能转开话题。
“问得好!你姐姐怎么了?”君枉天冷笑道,“呵,被白弦鸑下了咒术,这辈子都清醒不来了!”
“不可能!”君离澈惊愕道,“白弦鸑不可能”
“混账!”又一个巴掌重重的落下,“你还敢帮他开脱?!”
“我”君离澈看着正在朝他傻笑的君纤璃,“爹,那姐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君枉天再次举起得手又渐渐放下,最后紧握成拳落在桌上,“现在只能尽力瞒着潇氏白狗的妖术,也只有他自己能解。”
“那爹您为什么知道是白弦鸑?”君离澈看着君枉天缓下去的神情小心翼翼道。
“不然还有谁?”果然,又点燃君枉天刚熄灭的怒火,“那白狗不是喜欢潇亦然?除了他还有谁会对你姐姐下咒?”
君离澈听罢,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好,即便你拥有最大的嫌疑,我也愿意信你。
于是君离澈又在夜黑风同的晚上溜出了君临沽邸。
又是这条恐怖的巷子。
君离澈叹了口气,迈上第一块青石板。
“诶前面怎么有光?”君离澈内心一阵诧异,循着光直直走去,竟看到“霁瑶斋”几个朴素的字。
店门是敞开的,似在等他一般。
“你回来啦?”漓子正在打扫铺面,看到他来并不感惊讶,反而怪怪的笑了笑。
店里的这头是蒙着纱的白弦鸑坐在记账,那头则是阴着脸的潇亦然。
“来了啊。”白弦鸑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抬头对他抿嘴一笑,又道:“坐吧。”
不过片刻,漓子端来了被煎得发黑茶,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而君离澈刚刚接过,便发觉白弦鸑已经走到他身边。
“我这儿没什么茶,你凑合着喝吧。”说罢,便摆了摆手让漓子离去。
“我爹他”君离澈所有的话忽然在白弦鸑面前化为乌有,竟又情不自禁的环住了他,伏在他肩头哽咽道。
“我知道,他们以为是我干的呗。”白弦鸑拍了拍君离澈的背,笑道,“没办法,坏事干多了,现在出了什么事就都是我干的了。”
“可我觉得不是。”君离澈低声在白弦鸑耳边道。
“好啦,别哭了啦,”白弦鸑将他拥紧了些,全然不顾潇亦然几乎快喷火的眼神,“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说不定到时候我死了,他们还能说是我诈尸出来害人。”
“公子有客。”漓子忽然出现在白弦鸑面前,把君离澈吓了一跳。
“啊”白弦鸑忽然淡出一抹妖艳的笑容,将君离澈推开,又看了一眼潇亦然,轻声道“你们,都在这待着,不许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