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饭没有吃成。
陈樨手指都懒得动一根,腰疼得跟断了一样,夏蓝草把他裹在被子里,跟他妈妈找借口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发烧了,到了他这里才被发现,配上陈樨通红的脸和虚弱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以为自己连儿子生病了都没注意到的陈母愧疚极了,做了一大锅陈樨最喜欢的鸽子汤下手工面送到夏蓝草家,满怀着母爱要喂儿子吃,陈樨心虚极了,手藏在被子底下偷偷掐了夏蓝草好几下,对方神态自若,还劝他多吃点对身体好。陈母分了一大碗慈爱的劝夏蓝草快吃,夏蓝草笑了笑端着碗去餐厅了,独留陈樨一人尴尬的面对这深沉的母爱,赶紧抢过他妈手里的筷子表示自己能动,为了不辜负这份母爱吃了两碗,撑得肚子都要鼓起来了。陈母利索的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洗刷,被夏蓝草拦了下来主动要求去洗,两人推辞了半天还是夏蓝草端着脏碗筷走了,陈母给了他一个“学着点”的眼神,陈樨撅了噘嘴。
陈母走后夏蓝草就掀开陈樨的被子也躺了进去,陈樨思考了一下两个人现在算什么关系,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可他们分明这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喜欢夏蓝草吗?似乎也不是这么回事。他不喜欢夏蓝草吗?可他又无法忍受失去这个人。心很大的他放弃思考把一切问题留给时间,主动搂住夏蓝草的脖子贴紧了他,夏蓝草最近的体温好像也不是那么的低了,这倒是件好事,不然他总怀疑他是不是入了什么邪教在练什么奇怪的功法。陈樨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问他:“你跟那些男生是什么关系?”夏蓝草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会,“猎人和猎物?”陈樨气死了,这什么,把男人当做狩猎目标的色情大姐姐设定吗?夏蓝草跟他抵着额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以后不会跟他们来往了。”那双狭长的眼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仿佛又是过去那个温柔的听他讲任何事情的兰兰哥,琥珀色的眼眸里除了他的倒影什么也装不下,他觉得脸有点热,会不会是真的发烧了呢?
一大早起来就被激烈的性爱耗尽了体力的他裹在温暖的被子里,很快就变得昏昏欲睡,不一会就彻底睡着了。
陈樨坐起来,身边空空如也,他掀开被子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喊了几声夏蓝草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拖鞋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他赤着脚走下床推开房门,整栋房子里都很安静,金黄色的夕阳从窗户的格子里斜射在地板上,他踩了踩那个小方块,脚面也被染上了金黄,有点吃惊自己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夏蓝草是有事出门了吗?他回到房间去找自己的手机,想看他有没有给自己留什么消息,意外的看到床头有张便签:“来找我吧。”没看到手机在哪,这人真的超幼稚,这么大了还玩捉迷藏吗?这栋房子他就跟自己家一样熟,找到夏蓝草还不是小菜一碟,他打算上楼去书房那个空书柜看看,夏蓝草以前就经常喜欢躲在哪里,不管被他找到多少次都不思悔改,下次还能看到他在里面蹲着,不过现在想想,也可能是为了让着年纪小的自己吧。他一边思索一边往楼梯上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不是夏蓝草回来了?说不定那张纸条只是耍自己,他拧下门把拉开了门,一个小少年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根冰棒看着他,他本能的觉得这张脸很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男孩子张嘴说话了:“”
巨大的嗡鸣声在他脑中响起,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什么!?再大声点!”他像个失聪老人一样捂着自己的耳朵问,小少年的表情变得失落起来,拿着两根开始融化滴落在手上的冰棒走了。化掉了啊,白痴,他心里想,那个绿豆冰可是很好吃的。
他关上了门,既然敲门的不是夏蓝草,这人肯定还在哪躲着,他突然发现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层薄灰,他赤脚走过来的脚印格外显眼,啧啧,他妈还让他跟着夏蓝草学着点,这人也是个不讲究的。他也懒得再去换拖鞋了,赤着一双脏脚到处乱踩,稀奇的是哪个房间都没有夏蓝草的身影,果然还是出门了吧,那张纸条只是用来戏弄他的吧。他刚准备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想到还有个地方没去。
夏蓝草家的院子是围着房子一周建起来的,前院是开放式的,后院则封闭起来比前院窄很多,他爸爸用玻璃在后院上方挡起来改造成了一个玻璃花棚,男孩子们都对花不怎么感兴趣,加上那里又闷又热,他们两个都不怎么去,夏蓝草会不会在那里呢?
他推开门走出去,穿过房子两侧窄窄的过道走到玻璃花棚前,他们搬走后,这里也理所当然的荒废了,但是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玫瑰花竟然开得异常热烈,这都什么月份了,没有人培育的花也可以在温室里生长这么好吗?他本来不想进去的,里面茂盛的花纠缠在一起,他可不想被刮一身伤痕,但是生锈的锁是打开的,锁头部分锈的程度和其他部分不一样,一看就是最近打开的,哼,细节上暴露了吧,他得意的推开玻璃门,能够看到一个身影隐隐约约藏在玫瑰花后,陈樨小心翼翼的避开生长的张牙舞爪的花丛,还是无可避免的被花刺在脖子上刮了一道,他咝了一声,隐没在花丛后的身影立刻转过身,十三岁的夏蓝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笑容天真又热烈,“你找到我了呀,小樨。”他睁大了双眼,还来不及多想,几朵巨大的玫瑰花冒出来淹没了十三岁的夏蓝草单薄的身影,他急忙伸手去抓他,只能听到夏蓝草在笑,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似乎还说了一句话。
耳朵里再一次嗡鸣起来,这一次连结着剧烈的头痛,他捂住了耳朵。
陈樨艰难的睁开眼,夏蓝草正焦急的看着他,“做噩梦了吗?你一直在哭。”他在哭吗?他诧异的摸了摸眼角,指尖触到了一点湿痕,夏蓝草扶着他坐起来,把几粒药放在他手心,手里还端着一杯水,“都怪我做得太过了,你真的发烧了,赶紧把药吃了吧。”“我睡了多久?”他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十分沙哑。喉咙又干又痛,连吞咽的动作都做得很困难,他接过夏蓝草手里的水抿了一口,就着温水把药吃掉。
“挺长时间了,我发现你发烧后出去给你抓了药,回来你还在睡。刚刚是我把你叫醒的。”怪不得梦里一直听到人叫自己的名字。“把窗帘拉开吧。”夏蓝草依言走到窗前让外边的天光泄进来。天色有点暗,不是很好,完全没有梦里那种美丽到近乎妖异的金黄色夕阳,反倒让他隐隐松了口气。
“我想吃牛肉面,不要香菜,但是要很多葱花。”他跟夏蓝草提要求,“让我妈给我做。”
“阿姨刚刚打电话过来了,她又出差了,我去给你买吧。”夏蓝草一边穿外套一边找钱包,“你别走。”陈樨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不吃了。”夏蓝草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怎么了?”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梁了梁他本来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生病了不想一个人待着?”“嗯。”他抱住夏蓝草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那我给你订个外卖?”“不用了,”他摇了摇头,“中午吃了很多还不饿,本来也只是想喝两口我妈做的牛肉汤而已。”夏蓝草坐到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以后我学了给你做。”“好啊。”他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