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两摸黑影在暗淡的天穹下你追我赶,一把红色刀刃的镰刀圆润的划过月亮的轮廓,后面紧追的是一发精致的带着血液的令牌。
从一个枝丫越到另一个枝丫,冷汗从百里玄策的额间不住的流下。
——为什么会这样?
他背后的寒气越来越近,一向猖狂的他现在也只能四下逃窜,实力的差距让他在狄仁杰这里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争分夺秒的追逐中寒光乍现,头部尖锐锋利的令牌瞬间穿透百里玄策的左肩,惊呼还卡在他的喉咙里又紧随而来一只穿透他的右肩。
伴随着隐忍的痛苦的闷哼,百里守约一个踉跄跪扑在了地上。
如芒在背,死亡的森冷一刀一刀的撕裂着他。他慌乱回头,只见月色的剪影里四枚夺命的凶器如风袭来。
“啊啊啊啊——!”眠中的鸟雀被林子里痛苦的嘶鸣惊得四下飞散。
一枚干净利索的刺入了百里玄策的右手手背,一枚直直的插入土中,锋利的边缘割开了虎口。另外两枚又各自刺穿左右两腿。
渐渐停息的悲鸣过后,那穿黑色玄衣的男子才缓缓从林中走出,一双金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人。
“百里玄策,英雄榜前59位。”
一双刺绣精良的靴子出现在百里玄策的眼前。
“狄仁杰,总有一日你会死在我手上。”百里玄策仰头看去,吐了口里的血,裂开嘴角笑了。
面对百里玄策的挑衅狄仁杰毫无放映,接着冷冷的说:“你师父同长恭,英雄榜前14位。”
“呵呵,这几天进出你狄公府的人可不少,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你狄仁杰的能耐难道比西天的神还要大吗!”渗血的嘴唇夸张的扬起,一排白晃晃的牙齿。
狄仁杰瞳孔一缩,抬脚就把眼前的疯子踹倒在了地上。
“噗——”又是一口血,百里玄策反而笑得更大声了“不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
“神明?那些东西已经融在日之塔的石柱里了。有没有神我不知道,可你离开了同长恭就是一个废物。神能让这个兰陵王从大漠过来救你吗?”
“哈哈哈,狄仁杰——你真可怜。神想让李元芳死——我师父会活着,可是李元芳会死。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神会杀死李元芳。”百里玄策嗤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是你的爱人,狄仁杰的爱人。神想让他死。”
静悄悄的,狄仁杰的眼神从先前的冷淡反而便得柔和了起来,轻轻的注视在狼狈的百里玄策身上。
这目光却让百里玄策忍不住发颤。
狄仁杰轻轻的笑了笑,理智的狄仁杰很少笑,谁都知道大唐的神探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现在他一边微笑一边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条长长的银丝线。
那银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泛着柔和的光亮。
百里玄策此生从没有如此害怕过,或许在他不算太长的人生里,靠着师傅的庇护他从未遇到过如狄仁杰这样的人。
狄仁杰不在英雄榜内,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管理者,当他的飞廉被一枚小小的令牌以无可比拟的力量击飞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面对狄仁杰他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线……
“这是杨玉环的琵琶弦,她做错了事,所以我拆了她的琵琶。”一边说狄仁杰一边慢慢蹲下,用内力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的充斥而来。
这些气息一下子摁住了百里玄策的喉咙,一寸肌肤上似乎压下了千斤的重量。
被死死定在地上的玄策此刻只能无助的张着嘴巴急促呼吸。
“我看到了十年前,他还这么小,你刺穿了他的手掌。就在昨天晚上,你又割开了他的虎口。”狄仁杰面容逐渐狰狞起来,宛如地狱里暴怒的恶鬼。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几千年了!我只为看他一眼!你明白吗!神又怎么样?这地方本来就是为他而造的!”
纤细的丝线绕上百里玄策的喉咙,在狄仁杰一声声近似癫狂的嘶吼中,丝线迟钝的撕扯坚持了一会,似乎连这小东西也在享受猎物无助的挣扎。
“卡啦——”脆生生的一声,丝线隔开喉结,那头颅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呆呆的掉落下来,奔涌的血倾泻而下。
随着挣扎的平息,那金色的眼眸一闭一合神色恢复如常。
淡淡的火光很快出现在了尸体上面,日之塔的圣火急速的灼烧着英雄的躯壳,微微的风又缓缓的吹散了灰烬。
除去血迹,一切如初。
摆了摆衣袖,狄仁杰打一个哨声,一只幻影状态的金色雄鹰盘旋而来,嘴里衔着两张宣纸。
这纸正是每日潜入狄公府的名单,这上面列得无一不是英雄榜上赫赫有名的同手。
而最顶端的那两个字刺得狄仁杰的眼睛发疼——李白。
皱着眉头狄仁杰拿出了下一张,是一封信。
扁鹊:
进入摘星楼,用狄仁杰的爱人作为祭品,神将实现你的心愿。在长安,将为你展现神迹。
点燃了信件,那只金色的雄鹰也一同消失了踪影。这个神狄仁杰看不见,关于英雄的一切,他能窥视这些英雄的过去,而这些英雄透明的过去却出现了一个无法窥视的盲区。
狄仁杰跃上树梢往城里赶去,太晚了,他想元芳了,所有的一切和这样的思念比起来变得微不足道了。
况且,在今晚元芳说,会给他一个惊喜。所以狄仁杰很同兴,为了报答这个惊喜,他杀了百里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