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真是个工作狂,和田庆之顾不上喝一口水就开始召开大会。所有班组长以上管理人员、技术人员、采购外协人员等都参加会议。
众人在会议室坐好后,和田庆之清了喉咙,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切入了正题:“现在社会局势变化很快,我们要顺应经济的发展作出战略性调整。我们原有的产品没有打开国际市场,没有得到预计中的成功,所以总部决定,遂步放弃这些产品,研发生产新产品,图纸我已经带来,设备明天就会运到。老林总指挥协调全公司运作;林晨跟随小野、村上学习新产品生产的相关技术;幸月担任翻译;正式投产后林晨就是日之升的总技术员。第二车间生产原产品;第一车间改造成新车间,原车间人员重新调整结构,以适合新产品生产。生产具体操作事项,会议后你们再商议,望诸君共勉,共创辉煌业绩,如日东升!”
他说完后用日语对两个日本人说了几句,两个日本人刷的一声,立得笔真,口中“嗨”的一声,低头行礼。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微微低头行礼,这会就算结束了。-以前参加过会议的人都知道要行底头礼,林晨也得到过林经理提示。这时起立和底头的动作还算是整齐。
第二天,董事长独自在四楼呆了一整天就走了,他是个大忙人,不会长时间留在这里。
全公司开始乱成了一锅粥,想不到这新产品的生产环境要求非常严格,要隔尘恒温生产。工人动手搬去旧机器,把整个车间密封起来,只留下几个排气扇流通空气,车间内装了几个大型工业空调,恒温20℃,再安装新设备,把大车间分为加工区、设备维修区,产品检验区等。每个人都忙得找不着北。
林晨整天跟着两个日本人,研究图纸,幸月整天跟着林晨,帮忙翻译-除了上厕所,几乎都跟着。现在林晨才搞清楚,高一点瘦一点的叫小野,矮一点,脸比较圆的叫村上。也是直到现在,林才才知道新产品就电脑里的读写磁头,难怪生产环境要求这么高。
半个多月后才把新机器安装好,并配好相应水、电、高压气等设施。此后又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设备调整和试生产,大局才算定了下来。这期间可苦了林晨和幸月两个人,那两个日本人是真正的工作狂,每天早上准时上班,中午吃完快餐就开始干,晚餐跟本就不吃,饿了就啃一个面包,渴了就喝一口矿泉水,直到晚上十二点前后才回宾馆。林晨怕遗漏了什么没学到,死死地跟着他们,还好他近来精神体力都好得出奇,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不会觉得疲劳。最惨的就是幸月,每天也是跟着林晨啃面包,睡眠又不够,不到一个月就瘦了一大圈,每天都睡眼矇胧,走路险些撞到柱子上。
林晨凭着他超强的记忆力,虽然没有特意去记,快一个月时,百分之八十的单词都能看懂,听懂,但是会说的不多,大约十之三四吧,但也够他与两个日本技术员作简单交流了。林晨看着她苍白憔翠的样子,不忍心再让幸月跟着。
“看你累的样子,以后晚上不要留下来了,就算我不同情你,有人可要心痛了。”
“谁会心痛我啊?我不信。”
林晨发现,最近一两个月,陈天杻穿戴干净整齐了,对幸月有点怪怪的,有事没事往她身边跑,没话找话说,说话也变得有风度多了,不再胡说八道。而且每次一提起幸月,眼睛就特别亮,这小子是不是日久生情了?
“我天天把你吊在后面,下班了有人要找我拼命的,哈哈。”
幸月明白了他的所指,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却假装不知道,把话题转开:“我不来行吗?要是你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怎么办?”
“你放心,我能处理任何事情!你可以去休息了。”这句话林晨是用日语说的。
“哇,太好了,原来你日语已经说得这么好了。那我真的可以去补睡一下。太谢谢你了!”
这一次大忙特忙,结果林晨又只能在日之升过年了,其它三人当然也是在日之升过年。今年财政不再困难,又多了杜微微,这个年变得热闹、活泼,四人喜气洋洋,过得开开心心,心满意足。
辛苦没有白费,终于开始生产了,林晨也摸透了这些精密的新设备,生产工艺方面更不在话下,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但是产品的废品率较高,两个日本人决定再留下一段时间。由于新产品不在国内销售,广告部已经撤消,陈天杻也到新车间,与杜微微一样,成了林晨属下的检验组成员。三个人互相关照,工作虽忙,过得还算快乐。
陈天杻抽劣的殷勤,幸月当然早就看出来了,却却假装不知道,只是当作普通朋友。林晨有些好笑,也有点担心,这个视女子如洪水猛兽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变性了,可真是怪事?但幸月心中似乎藏着什么事,并不是象表面那样温婉柔和的女孩,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想到陈天杻的事,林晨不由又提起自己的心事来,离开缘有一段时间了,多少次发誓不再想她,可是内心深处的思念却如一股幽魂一样缠绕着他,挥之不去,斩之不断,每每把她忘记,可是花开月缺,晨起暮归之时,总会不由自主想起,明知想之无益,可如何能不想?谁能知道平静的外表下面还暗涛汹涌呢?只盼把那魂魄儿分离,寄往东风,向她身边吹。
问事间,情为何物?朝朝暮暮相处,思爱缠棉是情;黯然消魂,一往情深也是情。每个人都有痴的时候,这一捆情丝,如何能真正斩断?真正是斩不断理还乱,藕断丝又连。或许跟本就不要斩,任它纠缠到地老天荒,让一寸相思变成一寸灰!
林晨叹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思绪,突然又想起微微来,微微真是个好妹妹,不但经常帮林晨做生活中的琐事,如洗衣服,整理房间,烧菜煮饭之类,还每每在林晨情绪低落时,陪他聊天,引他发笑。面对她安祥宁静,灿烂如朝阳的笑脸,林晨愁肠很快一扫而空,重新振作起来。 他们不是真的兄妹,却有很多相似之处:善良文静,不擅言词,更喜欢用心灵和眼神表达自己;悟性很高,常能在细微的地方思索领悟到哲理;喜爱自然,特别是微微,到野外时,喜欢与小动物玩,在草丛、树林、河流中流连忘返,走在大街上人群中时,她反觉得全身不自在。
林晨一直在心里当杜微微是那个初见时的小孩,其实杜微微不管在思想上还是身体上早已不是一个小孩了。她没有问林晨为什么不开心,为谁而烦恼。其实她从陈天杻口中知道林晨是在为一个女子而伤怀。她难以想象这个女子有多大魅力,让表哥这么挂念,也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要伤表哥的心。她不需要问,也不需要明白,她只知道表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对她最好的人,在她一贫如洗,面临死亡时救了她;又在她走投无路时给了她希望和信心。她要报答他,陪伴他、关心他、守护他,不再让别人伤害到他看似坚强,实际脆弱的心。
杜微微最近行动有点诡秘,老是跟陈天杻窃窃私语,一看到林晨就不说话了,还经常大半天不见了踪影。林晨问她怎么回事,她支唔几句就嘻嘻哈哈跑了,再也拿她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