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知道再跑也没用，停了下来。 老道人也停了下来，气定神闲地看着两人。林晨仔细一看，这道人头发又长又乱，在头上随便打个簪，身上穿的是一件脏得看不清颜色的道袍，破了好几个洞，但是他的身材却很高很硬朗，感觉象是骨头都露在外面一样，但绝对不是瘦，破烂的道袍穿在他身上却让人感觉到飘逸得体，气度非凡。他的脸很奇怪，阴气森森，死气沉沉，整个脸象是用木头雕成，没有一点肉的质感。额头高，颧骨高，下巴高，与中间的高鼻子相呼应。林晨心中一动：这副相貌在别人看来，是一副让人害怕、讨厌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怪样，在他眼中看来却是一个神奇的相貌。

        林晨向前两步，双手一拱：“老师父仙风道骨，五岳朝拢，骨如金石，面如古木，定然不是平凡之人，不知在何处仙山修炼，追我们兄弟两有什么事吗？”

        陈天杻暗中竖起了大姆指：好家伙，马屁拍得好，这下不会追究我们冒名之罪了吧！

        老道人盯着林晨的眼睛看了一会，林晨感到象有一根针扎到自己眼中，又感觉好象身上被剥光衣服站在太阳底下。还好，老道人收回了眼光：“小友也非常人吧，表面看来平平无奇，实则灵气充沛，内气已有根基，更生就一双佛眼，天生就是个慈悲的人，前程不可限量！”

        林晨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老师父说我这是佛眼？按相书上讲，黄睛黄瞳应当是虎眼才对啊。”

        “虎眼主文采，佛眼定慈悲，表相虽如一，心异两不同。”

        林晨肃然起敬，问道：“老师父说我前程无量，可是我现在觉得是前程无“亮”啊！不知前程在哪里？”

        老道士：“前程在前面。”

        林晨略一思索就笑了，这话等于没说，当然是在前面了，但也是最真实的答案了。“老师父是高人，我也不客套了。我有一事请教老师父：到底是命运按排了人，还是人决定了命运？我此刻向左走与向右走，所遇岂非完全不同？”

        老道士：“向哪边走，是你的决定，遇到了什么，是命运的决定，不同走向所遇不同，但所得却相差不离，岂不知你向左走向右走都在这个城里么？”

        林晨呆了一下，随既恍然：“即如此，那为何作奸犯科、无耻卑鄙、凶残恶毒者得居高位，享用锦衣玉食；和平正直、善良勤朴之辈反成鱼肉，备受穷困潦倒。上天岂非不公？何以有此分别？”

        老道士：“佛家讲究三世因果，欲问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问来生事，今生作者是，讲究的是因果报应。我等道家却不深究转世轮回之说，只说今生之因果。当今世人无非以强者为尊，强者便因为强而为所欲为，不是因恶而强，而是因强而恶；弱者力不如人，故备受欺压，非善而穷，而是因弱而穷。现今乃是神、人两界大混乱时代，群魔乱舞，故以强为尊，暂时没有所谓公平，其中细节关系天机，不可泄漏，你来日自知。”

        林晨：“还有一事请老师父指点，我等愚鲁，不知为何整日疲于奔命而毫无所得，请指点个方向！”

        老道士哈哈大笑，脸上还是一片木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乱其所为。鹏翅有时腾万里，尚须飞过九重山。今日之苦，只为磨励来日之功，若不陷身于苦难之中，如何能静心去领悟世间真理？”

        林晨：“多谢老师父指点。”

        老道士略停一下说：“不如你跟我走吧，以你的根骨灵性，在这浊世中只有徒遭困顿，如学习仙道之术，他日天界当多一仙人矣。”

        林晨有点心动，人活着为了什么？无论如何努力，无论占有了多少，终化为一抔黄土，什么都没有了，这短暂的一生意义何在？学道求长生，这是多少伟人最终的梦想啊！自己现在就有这个机会。可是，成为神仙的意义何在，真的很快乐吗？林晨差一点就冲口而出答应他，但是转念一想，看了天杻一眼，还是摇了摇头。“功名财富权力我皆视为粪土，唯有情之一字无法堪破，父母之情不可忘，朋友之情不可弃，恋人之情不可舍，去了只怕也难以突破这障碍，还是从本源上去寻找吧。”

        老道士：“即然如此，明日未时，正东而去，必有际遇。相见即为有缘，送你几句话吧：至神无体，妙万物以为体；至道无方，鼓万物以为用。一气湛然，太极才分，三才备位。是以阴阳无私，顺万物之理以生之，天地无为，辅万物之性以成之......神之为道，出而不可见，隐而不可求，故虚而无形......”

        林晨听得如醉如痴，心中隐隐有一种感悟，但是想伸手却抓不住它，好象看到光明就在眼前，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挡在前面，让他处于似明非明是暗非暗的奇怪境界中，丹田的内力也在以一种奇怪的韵律在蠢蠢欲动。

        林晨清醒过来的时候，陈天杻正在奇怪地看着他，老道人已不见踪影。

        “老道士呢？真是个奇人！”

        “我也不知道，一眨眼就不知哪里去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张天师追来了，没想到是个疯老道。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他是在唱歌还是在背诗？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

        林晨笑了，“那可能是一段修行的口诀，也可能是练内功的口诀，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至少有一点我听懂了：明日未时，正东方向，必有际遇！”

        陈天杻有点不信，“东边有工业区吗？不到工业区找工作，还能去哪里？”

        “这个人非同一般，明天去试试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