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的回来,让叶经理大喜,他笑眯眯的象一只看到大公鸡的老狐狸。
设备己经安装好了,正在准备进行测试,整个厂房一片热火朝天。不知叶经理使了什么手段,从湖南的山沟里招了一批中专毕业生来当操作工。用他的话来说,我们这是高新科技,操作工至少要中专生才能担任。
这些湖南学生正当青春年少,有用不完的激情与热情,由于从山里来,淳朴而又能吃苦,勤劳而又服从安排,真是最好用的员工。林晨很快就与他们成了朋友,后来都叫他们湖南仔,但并无不敬的意思在内。因为林晨是最早来工厂时习的,所以成了陈天杻和湖南仔这群学生的头头,是个没名份的班长。为了“照顾”这些学生,公司在厂房不远处租了房子,当作他们的宿舍。
可怜这些单纯得象一张白纸的学生,根本不知道一个员工,一个劳动者应付出和和应得的报酬是多少。公司提供他们住宿,中午提供午餐,加上比正常工人低了一半的工资就可以任意驱驰他们:没有休息日,没有正常作息时间,叶经理爱折腾到几点就是几点,加班时间没有加班费,美其名曰:这是公司在培训你们;没有正常发工资,每月只发伙食费;正式员工的过节费、夏天清凉费、冬天保暖费、住房补贴费、医疗保障费,社会保险费等等等,学生们都没有。很难想象文明的社会,堂堂国有企业的子公司,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大进步的现代,这个角落里却比任何一个资本主义更加黑暗,剥削得更加赤裸。
淳朴并不代表是笨,不久学生们终于发现了不平常的地方,但是他们不能反抗,因为他们想变成城里人,想把户口留在城里,他们必须乖乖地听话,再说了,工资都掌握在叶经理手中,每个人口袋里的钱只够吃几天饭,没钱你们还能翻上天去?心怀不满的学生们无处诉说自己的不平,只能在暗地里把叶枫经理称为“叶疯子”,当然,还有一些更难听一点的。
叶疯子对林晨是很“器重”的,安排他到生产线的第一步:混合原料。把十多种进口原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和起来,用机械搅拌一定的时间,每一步都要求非常严格,不许有一丝偏差。林晨每日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头戴白布帽,活脱脱就是一个医生。可别小看了这一身行头,大热天穿着它,一穿就是十几个小时,远没有想象中的潇洒脱俗。可就算这样全副武装,一天下来,全身从上到下还是沾满了各种化学粉末,有黑有白有粗有细,天知道这些粉末的真正成份是什么!
陈天杻的工作是管理混合用的油、高压气等,大部份的工作是与林晨相配合,及时提供必要的精确的油量,气压,所以两人经常在一起。
有一次林晨无意中碰到陈天杻的后腰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陈天立即全身绷紧,条件反射地摆了个“投石问路”的招式:“别动!”
林晨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激烈?看来这小子是个学武的人。“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天杻松了一口气:“不要碰我这里!不能看的”。
林晨不放过他,死缠着不放:“兄弟,我们俩谁跟谁啊,什么好西藏在里面,快给我看看,要不今天不放过你。”
陈天杻看了看林晨坚决的脸,又回顾了一下四周无人,轻声说:“看一下是可以,但是要为我保密。”
林晨点头答应,陈天杻又迟疑了好一会才从腰后抽出两根棍棒来,原来是一对双截棍。他在双手上耍了几下,风声呼呼,有模有样,一眨眼又收回了腰间。
林晨竖起大母指:“不错!不错!好小子,想当李小龙啊!”
陈天杻有点得意:“不敢不敢,李小龙是我的偶象。练武是为了强身护身,不是拿来炫耀用的,说好了,给我保密,不许告诉别人!”
林晨当然知道这点,一再保证不外泄,两人再谈起来。原来陈天杻虽然年纪小小却身手不凡,带着这对双载棍已经闯荡了不少地方了。按他说法,他还学过一种叫做“自然功”的气功,己练到“辟谷”的小成境界,可以两个星期不吃饭,只喝一些白开水。
林晨不信,虽然在古书和小说上有写修道的人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称为“辟谷”但现实中从来没见过。人不吃饭哪里来的营养,没有营养没有能量如何支持身体运作?传说只归传说,如果说眼前的人就有这个本事,实在无法让他相信。但是令他目瞪口呆的是,后来真的看到陈天杻两个星期只喝开水不吃其它任何东西,每天还要做重体力的活。
陈天杻说:“我是因为太穷才练这个功法,可以在困难的时侯不吃饭,其它没有用处。”
林晨感到一阵心酸,天杻居然为了忍受饥饿去学这种功夫,这穷苦的人们也太苦了。他拍拍陈天杻的肩,表示理解,并告诉了他自己的经历,包括算卦的能力和恋爱的过程。陈天杻对预测术也很感兴趣,但是林晨却已没兴起再提这个,而对于林晨的爱情史,陈天杻却很不以为然:女人有这么大的魔力吗?反正我不相信这些,又不能当饭吃!
多年后,林晨才知道这个“自然功”的来头很大,本是一种神奇气功,能强身健体袪病,不同的人修习,会出现不同的功能,想不到的是陈天杻练了个没有用的“辟谷”术出来。而这种气功,由于名头太响,修习的人太杂,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当作工具,惹出大是非来,被国家封杀,列为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