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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黑色斗篷的手掌正要接触到陆无城的身体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牵住了自己的手腕,暗叫不好。
只是此时已然收不回手来,那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吸了过去,黑色斗篷感到自己的内力像是突然破闸而出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汹涌地自手心泄了出去。
黑色斗篷大惊,他慌忙抬起另一只手,迅速地封住了被吸住的手的穴道,洪水瞬间戛然而止。
黑色斗篷收回手来,感到大脑里有些眩晕。
“啊!”此时陆无城突然一声大喊,嘴里吐出一口白烟来,船身也开始猛烈摇晃起来。
薛千河知道,一定是师兄的内力在他体内起了反应。
“城儿,你没事吧?”
钱余光此时也被眼前的变故吓傻了,“我的个奶奶的神啊!这下可是要了老子的命了!”
王紫颜也回过神来,苦于动弹不得,只得在一旁焦急地喊着:“无城,你怎么了?无城……”
黑色斗篷站在一旁,不敢再去碰陆无城的身体。
只见陆无城的脸色迅速由红转成青灰色。
“轰!”船四周的水面突然炸起一丈多高的水浪,陆无城猛地从船上跳了起来。
陆无城直飞上天的身体像是离弦了的响箭,“嗖”得冲上天际,然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黑色斗篷慌忙就地打坐,调理了一下内息,突然大吃一惊,自己体内四分之一的功力竟然被这少年吸走。
整个湖面瞬间又恢复了方才的死寂,久久不见陆无城冒上来。
“城儿!”薛千河大喊道,情急之下,他奋不顾身地冲开了身上的穴道,吐出一口鲜血来。
薛千河想也没想,便要跳下船去。
黑色斗篷那肯给他这机会,抢上几步便要去阻拦。
薛千河早有防备,一个“避空就实”便绕过去了对方迅捷的一掌。
哪知黑色斗篷看似落空的手掌突然间转变了方向,直直地切向薛千河双臂之间的空隙。
薛千河大吃一惊,慌忙避开身去,退回了船舱里。
陆无城在水里依然毫无动静,薛千河此时已经是焦急万分,他不顾身上方才冲开穴道的伤,又是一招“狡兔蹿月”扑向挡在船舱外面的黑色斗篷。
方才经过初次的交锋,薛千河知道此人招数诡异,不敢贸然尽全力去攻击,他只希望将对手打退几步,然后趁机跳下船去救陆无城。
黑色斗篷知道对手的如意算盘,只是绕着薛千河的招式将他缠在船舱里。
几招过后,薛千河知道再这么拖延下去,陆无城的生命将会危险一分,于是便打消了方才的顾虑,尽全力去攻击。
黑色斗篷此时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薛千河掌风的变化,由于方才内力的流失,不自觉地便退后几步来。
薛千河要的就是这样,就在黑色斗篷的身体还没有站稳的时候,他抓住机会,便向湖里跳下去。
黑色斗篷不愧是东瀛的忍术高手,在立根未稳的情况下身体突然像落叶一样飘起,提起一掌便打向薛千河的后心。
“轰!”
此时湖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就在黑色斗篷的掌风快要打在薛千河的后心的时候,陆无城“噗”得一声突然从水里冲了出来。
黑色斗篷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掌力迎面扑过来。
“嘭”得一声,陆无城结结实实的一掌正打中黑色斗篷的胸口。
黑色斗篷毫无防备,重重地摔在船头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黑色斗篷大惊。
此时陆无城脸如红玉,口若朱丹,全身丝丝地冒着白汽,像是刚从锅炉里面出来一般。
陆无城捏了捏拳,只感到自己像脱胎换骨一般,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城儿!”薛千河大喜,“你没事吧?”
陆无城看了看船头身受重伤的黑色斗篷,笑了笑,“太师叔,我没事。”
陆无城抬手便解了两人的穴道。
王紫颜突然扑在陆无城的怀里,喜极而泣,“无城,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陆无城笑了笑,“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
黑色斗篷叹了口气,无力地瘫软在船头,静静地看着头顶上的天空。
小船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的落叶,随着水流的方向漂向一个未知名的去路。
“太师叔,我们这是要漂向哪里?”陆无城问道。
“如果水流的方向不变的话,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到了京城了,这条水路一直都是王铁雄暗地里与京城的商人运送货物的通道。”
陆无城点了点头,看着旁边满脸红晕的王紫颜,心里突然一痛,想起莫言来。
莫言,你还好么?
徐阶平静地坐在马车里,道,“此事想必严嵩已经知道是我在背后做的手脚,只要把紫岩剑安全地献到皇上的手里,这份奏折定会致他于死地!”
“严嵩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咱们这些个所谓的正义之士,也不得不在他的淫威下卑躬屈膝苟延残喘,说起来真是给老祖宗蒙羞,惭愧惭愧!”李从牧叹了口气道。
“中书大人不必自责,君不闻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只为了一报亡国之耻?李大人忍辱负重,肯与徐某并肩作战,就算此事未得成功,能与李大人这样的忠忍之士共赴黄泉,也此生无憾了!”
“徐大人言重了!下官从小学得是孔孟之道,三纲五常,如果在国家如此危难之时还在想着怎样明哲保身的话,那有何脸面对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徐阶看了看一旁的金雀,金雀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你的家人我早在严嵩之前就送他们安全出城了,谅他严嵩再大的能耐也绝不会找到他们的踪迹,十多年来你一直忍辱负重,想起此事,我徐阶真是愧对于你!”
徐阶说着,突然双膝跪在地上,便要去拜。
金雀慌忙扶住徐阶,“大人真是折杀小人了!此事并不是大人一个人的事!是全天下有志之士不可推卸的责任!金雀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与大人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此地距离朝堂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想这一路上会有些许的不太平,等一下若是发生什么变故,请大人速速带着紫岩剑去见圣上,我等为大人保驾护航!”李从牧道。
徐阶点了点头,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示意护卫加强警戒。
严世藩深深地吸了口气,眼里尽是杀机,他知道徐阶上朝只能走这条路,“他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回大人的话!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的马车就会经过这里。”一旁的侍从道。
“他们带了多少人?”
“随从加车夫大约三十来人,一辆马车,李从牧与徐阶都在里面。”
严世藩挥了挥手,“把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会就装作流氓闹事的样子在这里截住他们!”
陆天辕站在太白居的阁楼上,看着外面到处布满的锦衣卫,想起了昨晚李从牧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与偷偷塞在自己手里的字条:朝纲之乱,严奸为首,正义之士,共诛贼头!
老鹰独自坐在酒桌边,喝着闷酒。
由于老鹰的擅自行动与知情不报,指挥使大人盛甚是恼怒,让他不再参与了此事。
街上四处游走着散漫的行人,路旁的小商贩一声一声吆喝着摊子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不是会有人来买。
谁都不曾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严嵩早早的来到了太和殿外,来来回回地在门口踱着步子,心里像是十五个吊水桶,七上八下。
徐阶的马车还是如期而至了。
严世藩挥了挥手,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小混混便从街角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众随从大惊,“你们想干什么?!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马车里坐得可是当朝次辅徐大人吗?!”
为首的小混混笑了笑,“管你什么大人小人的!今儿众兄弟们来,没别的,就是想讨点发财钱,我看你们这么大的排场,你家老爷肯定是个大财主了吧?哈哈哈哈哈。”
“我看你们是找死!来啊,把他们全都拿下!”
“慢着!”此时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来。
那人把手伸出帘子外,“你们不可无礼!他们要银子你们就打发就是了,何必动刀动枪的,乱了咱们京城的秩序。”
“是!”
随从得到命令,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来,“这是咱们家大人打赏给你们的,你们赶紧拿了快点让路!”
为首的那个挥了挥手,一个小混混便走过来拿银子。
只见那个小混混快步地走到马车跟前,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得想马车里面的人扎过去。
随从大惊:“快!快保护大人!”
只是此时为时已晚,只听见马车里面的人闷哼了一声,一股鲜血从帘子里喷了出来。
小混混又接连刺了几刀,那人便从马车里滚将出来,瞬间结果了性命。
此时街道上已经厮杀成一片,所有的小混混瞬间撕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
“不好!是锦衣卫!”随从大叫道。
为首的那人感觉有些不对劲,走到马车前,猛得翻过那人的尸体,顿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