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司墨,我鄙视你——
端木西瞬间脸暴的通红,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大声叫道:“司墨——你看的什么东西!”
那厢,司墨刚刚睡着,便听见端木西这河东狮吼般的叫声直直的传来,他闭着的眼睛还未睁开,随口答道:“小西,你在干什么?”
突然间,一激凌,猛然从床上座起来,自己的怀里早已空空如野,而走廊上隐隐透过的微光,告诉他端木西正在对面的书房!
“不好!”司墨这下已经完全清醒了,一个翻身跳下床,就往书房跑去,便看见端木西正穿着睡衣、打着赤脚站在电脑边,也没有开灯,一双狭长的凤眼往外直喷火,身体气得直发抖,脸上涌上的红潮还未完全褪去。
“这下可惨了!”司墨在心里哀鸣一声。却也只有硬着头皮走到她面前,随手打开书房的灯,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暖暖的笑着对她说道:“小西,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干麻呢?”
端木西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阴森森的眼神看得他浑身发毛,过了好久,才凉凉的说道:“我在看你妈让我学习的上流社会社交礼仪!”
司墨‘嘿嘿’讪笑了两声,伸出手轻轻揽过端木西的双肩,缓缓的说道:“小西,我真不知道我妈这碟子里是什么东西,一打开发现是这个,正准备扔掉的,你就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端木西阴阴的说道:“没来得及看?那不是可惜了!可刚刚我看了!你想不想我在你身上试验一把?恩?”
司墨听见她一直这种阴阳怪气的声调,知道她是真的气坏了,心下暗暗怪李美京,这是办的什么事儿,真是害死人了!
现在只得先想办法将端木西哄住:“小西,我真没看,不信你打开电脑看一下,画面一定是第一秒的,动都没动过!”
一直阴沉冷静的端木西,突然爆发了起来,大声吼道:“你还让我打开看,你是不是还想看,还是想上去试一把!司墨,我鄙视你!”说完大力把司墨推到一边,气愤难当的往卧室走去,理也不理他。
司墨垂头丧气的走过去,打开电脑,拿出碟片用力一折,狠狠地扔进了拉圾篓里,这才关上书房的灯,回到卧室。
却见端木西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薄被扔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便冷冷的说道:“你今晚睡沙发吧!正好一个人好做梦,我就不打扰你了!”
“小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根本没看过!”司墨挫败的惨叫一声,据理力争着。现在还是他的新婚啊,新郎在蜜月期都被赶着睡沙发的,有木有?
端木西却一脸蛮横的说道:“你没看过怎么知道里面的内容?说谎都不眨眼的!”哈,她端木西可是不讲理的祖宗,蛮横起来,司墨所有的阴谋诡计全得玩完儿,在她面前撤底没辙!
司墨看端木西那样子,知她气得不轻!与生气中的女人讲道理,还不如去撞墙,他当然深韵其中道理。
他紧闭着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罢,不和她争了、也不和她讲道理了,只是软软的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就看了一眼,就是开机时的那么一眼!今儿晚上我就听你的睡沙发,你要是想我了、想到睡不着了,就来沙发上抱抱我!我要是想你了,我就把被子抱紧些!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我更心疼!乖,早点儿睡吧,明天想吃什么早起告诉我,我给你做!”
端木西斜睥了他一眼,知他是用的怀柔政策,也不理他,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便拉上背子睡了,留给他一个大大的背影!
司墨无奈的耸了耸肩,把背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一米八几的个子蜷在那一米五的小沙发里,怎么睡都觉得不舒服,在沙发上不停的倒腾来倒腾去,一会儿翻身,一会伸腿,就没半刻安静的。
加上怀里的被子虽然也软,可怎么也比不上小西抱着的手感好呀:那滑腻的皮肤、富有弹性的触感、身上那自然的馨香,无一不诱引着他爬到床上去抱着她。
唉,人的习惯真是可怕,三十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这才几天呢,不抱着小西睡觉,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竟怎么也睡不着!
“喂,你倒腾来倒腾去吵死人了,让人怎么睡呀!”端木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蜷在沙发里左动一下,右动一下的司墨,出声埋怨道。那表情里,可没有半分的同情!
司墨可怜兮兮的说道:“小西,不抱着你,我怎么睡得着?”
端木西‘嘿嘿’阴笑了一下,凉凉的说道:“那你就别睡了,过去继续看呗!”
司墨见她口气没有一点松动的感觉,只得认命的用背子狠狠压住自己的脸,不再说话。
端木西这才又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哼,看那玩意儿,恶心得要死!鄙视你,司墨!”端木西睡着了,还在心里恨恨的想着,回想起电脑里的画面,都觉得恶心!
可怜的司墨,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端木西小小的身子霸占着那张又大又软的大床,真想就这么爬上床去,搂着她美美的睡个下半夜,可又怕她发现了又发飙!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来隔壁还有一间卧房是空着的,可在没有她的房间里,床再大再软他也睡不着;好歹这里还可以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听着她浅浅的呼息,虽不能抱着,也是在近旁的!
这样想着,心下便舒服了许多,克制着自己想爬上她的床的冲动,努力的闻着她的体香、听着她的呼息,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沉沉睡去。
——第二节你最美——
早上,司墨撑着快要断了的腰,又揉了半天已经发麻的腿,终于可以正常站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九点半了,下意识的往床上看去:床上已没有端木西的人影,被子也已叠得整整齐齐。起身过去摸了一下,被褥上已的一片清凉,没有温度。看来她已经起来很久了!
果然没有自己成夜的折腾,她的精神恢复得相当的快。司墨心里颇有自知之明。
打着赤脚跑到客厅,哪里还有端木西的人影,只是厨房里还热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个煎蛋。
司墨心里暗暗叫苦:这小西还真生上气了,一大早这是去哪儿了,也不留个纸条说一声。
当下拿出手机快速的拔出她的电话,却显示不在服务区!这一大早是去哪儿了?
他快速的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去到停车场的时候,看见端木西那辆明黄色的保时捷已经不在了,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打开短消息瞧了瞧,还没有任何消息。不过他知道,两小时以内,自己定能知道她去哪儿了!
于是便开车直接去了军区大院,碟片的事儿得和母亲好好聊聊,否则以后她还能给自己惹出更多事来!
“小西,怎么今天一个人过来了,墨墨呢?”外婆见端木西过来,满心的开心中不由得带着一丝疑惑。这还在蜜月里,为什么司墨不陪她一起来?难不成是小西太调皮,惹司墨生气,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
“司墨不让我自己开车,所以我一个人偷偷出来的!他不知道我来这儿了!您可别告诉他!”端木西看见外婆的精神越发的好了,打心底里高兴着。
“都结婚了,是大人,不能事事任性!总得服个人管吧?我看墨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定是你不听话了!”外婆对端木西的了解,比司墨还要深刻得多,一听便知其中缘由。
在外婆面前,端木西自然是什么也遮不过的,想想这一路被警察拦下了四次,两次违章变道、一次闯红灯、一次超速!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还没有带驾照!
幸好她是个美女,还是个认错态度特别好的美女!而我们的警察叔叔一般都挺懂得怜香惜玉,所以也只是例行的扣了分、罚了款了事,并没有依法扣下她的汽车与行驶证。
想到这里,暗自吐了吐舌头,对外婆撒娇的说道:“外婆,哪儿有这样说自己家孙女儿的!”说完看了看家里只有外婆和王姨,不见老司令和老苏,便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见司爷爷和苏爷爷呢?”
外婆笑咪咪的看着端木西笑得一脸幸福,美得风情万种的模样,便知道她这许多年来一直与她相依为命的宝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希望老天有眼,从此以后,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了,让他们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他们两个老头儿去河边散步了!还准备去河里抓几条鱼回来煮汤喝呢!”外婆缓缓的说道,语气里满是对现在这种生活状态的满足和欣慰。
“好啊,我也要去!好多年没抓鱼了!”端木西开心的摇着外婆的手臂,拉着外婆就往河边走去。
“你这个野丫头呀,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啊,亏得墨墨把你娶走了,要不然外婆还真愁你嫁不出去呢!”外婆被端木西拉着乐呵呵的往前走去,嘴里虽在埋怨着,心里却是骄傲的:她的小西,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长到多大,不管走多远,在她的面前,总是保持着那份可贵的纯真与自然,不矫揉造作、不故做姿态!
祖孙俩边走边聊着,很快就到了小河边,老司令和老苏爷爷正在卷着裤腿在小河里,那猫着腰,全神惯注的样子,可爱极了!
两个老人满头的白发在透过云层的薄光里,衬着那满是皱纹的笑脸,显得若老顽童似的调皮而单纯。
看着在军区大院里,连走路有时候都需要人搀扶的两个老人,现在却挽着裤腿、身影矫健的在河水里捉鱼!对此,端木西不禁感慨万千:再好的物质条件,也比不上心情愉快、空气自然给人带来的裨益!果然,养老,还是去到没有污染乡间才是正确的!
受两个老人的感染,端木西的心情一下子就跃动起来。她快速的脱掉了鞋子,将手机交给外婆,便向河里跑去。
“爷爷,我来了,我们比赛,看谁我捉到鱼!”端木西一身黑金紧身小背心配一条浅金色层叠的网纱蓬蓬裙,赤脚站在清澈的河水里,那透过云层的薄光酒在她巧笑嫣然的脸上,浑身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与这两个白发老人站在一起,犹如误入凡间的精灵,嬉戏人间,留连往返。
“丫头,慢点儿,鱼都被你吓跑了!”老司令笑咪咪的看着她踏水而来,那飞溅起的水花,在金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酒了他们一身!
在司墨收到端木西的第一个违章短信时,便知道她是去了南村,当下在军区大院快快结束了与母亲的谈话,驱车往南村方向赶去。
端木西在美国已开了好几年的车,车技本来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中国的行驶规则与美国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中国的驾驶室是在左边,而美国是在右边,这就使得在路上的行车选道上会有极大的不同;其二,美国的规则意识比较强,基本没有多少超车抢车的情况,而在北京,以端木西那种水平,就和新手上路也差不了多少了!
回国时间不长,开车次数不多,可端木西的罚单数量却不少!所以,但凡他在的时候,都不允许她自己开车。
这个大胆的女人,今天居然还敢自己一个人开车跑这么远的路,幸好自己心脏坚强,否则真受不了她闯祸的速度。
这厢还在想着,第二条违章短信‘的的’的闪了进来:违章变道!
司墨头痛的摇了摇头,加快了速度。当收到第三条违章信息时,司墨不仅是头痛,连胃都要痛起来了。
当他收到第四条违章信息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拿起电话就拔了过去,这个女人真是太能闯祸了!
电话一接通,没等端木西做声,他辟头盖脸的就是好一阵数落:“端木西,你居然在二个小时之内连续四次违章,你以为你在开飞机呢?你胆儿大了是吧,你和我斗气就自己开车跑长途?那下次再生气还不得去开火车?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在外婆那儿好好等着我过来,不许到处乱跑,要是我再收到一条违章信息,你的车就没收掉!”
司墨气得连气儿都没歇一下,一口气说了这一大串,停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以端木西的性子,哪儿能安静的听他说这许多?要么早就烦了挂上了电话,要么直接吼过来不许他再说!
今天这是转性了,还是?
不可能啊,昨儿晚上的事儿,她不还气着吗?
司墨检查了一下耳机和电话,还在通话中呢。
正纳闷着,电话那端传来外婆慈详的声音:“墨墨呀,我是外婆!你在生气呢?”
外婆的声音平和得不带一丝情绪,似乎就在电话那头等着司墨的头爆成两个大:从小到大,这孩子可都似个小大人似的,没脾气、没情绪、言语少!没想到这孩子发起脾气来,说话可利索着呢!这教训人的口气,和司玉还真是挺像的!
外婆在那边看着在小河里玩得不亦乐乎的端木西,听着电话这头司墨气得直直冒烟,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老司调教出来的孙子再厉害,还不是被我外孙女儿气得直跳脚!哼!
看来,两个老人家,这许多年来还一直较着劲儿呢!
可司墨对此却一无所知,他猛一听是外婆的声音,头立刻爆成了两个大,立即将车开进了旁边的服务区停下来,用双手使劲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呢?自己居然把外婆当成小西,将她狠狠数落了一通!小西这个样子自己又不是才知道,怎么还是这么不冷静呢,这下外婆该担心了吧!
司墨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波动的情绪,这才缓缓的对外婆说道:“外婆,对不起,我以为是小西呢!她早出门的时候我还没起床,我现在是来接她的!”
上帝保佑,希望外婆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不会认为自己欺负了小西,让她不开心跑回娘家了吧!
显然外婆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她的小西现在玩儿得可开心呢!再说,以司墨宠她的程度,若不是她自己耍性子,墨墨可欺负不了她,对于自己的外孙女儿,外婆心里可有数得很。
只听得外婆在电话那头愉快地轻笑了一声,依然平静的说道:“墨墨啊,小西在我这儿呢,你过来吧,有什么话过来再说,路上开车小心!”
司墨听见外婆的笑声,似带有一点开心和幸灾乐祸的感觉,让他微微一愣,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外婆没生气、没担心、没责怪,那就好。
挂了电话,便又加快车速,往南村方向急驰而去。
在外婆的提示下,他将车停在了大门口,便直接步行去了河边。
正想着要怎么向外婆解释刚才的一通披头盖脸的数落;要怎么警告一下那个无法无天、爱闯祸的小女人;
而闯入他眼帘的那幅画面,却让他久久的无法收回眼神,哪里还记得去解释、去责任呢:
两个白发老翁满眼含笑地看着一个精灵般的少女在这浅阳照射的小河中,双手捧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笑得放肆又灿烂。
老翁的白发与慈详、少女的放肆与灵动、鱼儿的跳跃与调皮,让这映着碧树蓝天、缓缓流淌的小河,刹时间充满了灵动的色彩:直如一条流动着流光溢彩的金色彩带,载着这误入凡间的精灵,玩乐嬉笑,不知人间几何。
司墨被这样绝美的画面给震憾了,站在外婆的身边,眼睛一直胶着在她那洋溢着欢乐的生动的脸上、胶着在她满含风情的妩媚的凤眼里,久久无法出声。
直至外婆满眼含笑地轻轻叫出声:“墨墨,你来了!”
他才回过神来,对着外婆轻轻点了点头,眼睛却舍不得从端木西的身上收回来。他掏出手机,快速的按动的按钮,拍下这令人难望的一瞬,将那浅阳下少女灵动肆意笑颜,回眸妩媚的眼神,定格在他的手机上,定格在他的心里!
直至多年以后,在他远离她的日子,这张照片竟成了他醒来的唯一理由。在他深深的沉睡中,如一道金光闪耀着他的眼,让他瞬间醒来,只为寻找这梦中笑得灿烂如金阳的女子。
“爷爷,我先捉到了,我赢了!”端木西手捧活鱼快步的跑上岸来,在看到司墨的时候,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正在和他斗气,毫无芥蒂的将鱼向他扔去,大声叫道:“司墨,接住,这是我的战利品!”
那肆意的笑意里,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模样!那笑得让阳光都为之褪色的灿烂,让人哪里还能对着这样的她生气?
司墨爱极了这样的她,充满了生命力的她。
他伸出双手,一把接过远远抛过来的鱼,任鱼儿在他的手中挣扎跃动,看着端木西的眼里没有责怪,只有暖暖的爱恋:只要她的人没事,闯再大的祸,都让他担着吧!
“哈哈哈,丫头,你行啊!可见这些鱼也是势力的,见着你就都往你那边跑了!”老司令和苏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司墨听了一阵惊喜:乡间的生活,让两个垂暮的老人家重新焕发出生命的能量与活力,这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和开心的事啊!
“爷爷、苏爷爷,你们精神见好啊!”司墨将鱼放入岸边的桶里,伸手拉过了正上岸的老司令和苏爷爷。
苏爷爷笑着说道:“这儿空气好,我和你爷爷来了这儿两周,都觉得年轻了好几岁了!”
老司令看着桶里的鱼,又看着精灵般灵动美丽的端木西,对他们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回去准备午餐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把这些鱼都放生了吧!”
司墨点点头,看着三个老人并肩有说有笑的离去,他们之间显得是那么和谐而唯美。
“我们老了,也要这样!”端木西看着外婆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当自己离开时,外婆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
“好,我们老了,也这样!”司墨轻柔的声音对端木西许诺着。
他缓缓的收回目光,脱掉鞋子,提起小桶,牵起端木西清凉的小手,并肩往小河中间走去。
那一条一条鲜活的鱼儿,从他们的指尖飞速的游走,重新欢快的游向属于它们的天地,或许前方还会有许多危险;或许下一刻,它们又将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但此刻,他们一定有着重获自由的喜悦。
“再见,下次别再让别人给捉着了!”端木西将双手放在唇边,对着那一条条摇头摆尾悠然游走的鱼儿大声的叫着!
说完,弯下腰用双手掬起一捧清水,在空中洒出一片美丽的水花,那片水花在浅阳的照射下,折成一片七彩的虹!
“司墨,你看,好美!”端木西大声的叫着。她闭上双眼,轻仰起头,缓缓向后倒去,用脸去迎接那在空中旋转而落的朵朵水花,感受着它们落在脸上那一刹那冰凉浸润的美!
司墨轻轻的托住她缓缓向后倒下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语着:“你最美!”当他的吻轻轻映在她的额间时,在这片浅阳之下,在这片流光溢彩的流动之间,这对少年男女瞬时被定格成天地间最美的风景!
“外婆,爷爷,我和司墨这次去日本,见着端木雨了。她现在,很好。”晚饭后,司墨陪老苏去散步了,端木西与外婆、老司令在院子的那颗杨柳树下,边下着棋,边聊着天。
说起端木雨,那个名义上应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端木西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度,也没有不满,有的,只是淡淡的描述,似乎,是在说一个他乡偶遇的邻居般的自然且淡然。
外婆在听到‘端木雨’三个字的时候,身体似乎微微僵直了一下,但只是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待小西说完,她则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哦,是吗?”
端木西轻笑了一声:“她上街遇到一个贼,正好被我碰上了,所以便帮她把钱包找了回来,然后,saygoodbay!”
两个人的相顾无语,两个人的相见不相认;一个人的心有不甘、一个人的黯然伤感,都被端木西省略了,剩下的只是一场街头偶遇、一场擦肩而过。
老司令定定的看着她,在她平静的脸宠下,隐隐的失落与黯然,他明白!而她眼里的淡然与透彻,他也明白!
那个抱着外婆哭着要找妈妈的女孩,那个依在他的怀里求着他帮她找妈妈的女孩儿,在她的父亲绝然离开的时候,便已经把妈妈和爸爸这两个称呼沉沉压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而这次的日本之行,怕是那满腔的翻涌情怀被人弃之若蔽了,那温润多年的期盼,在见到那人后,已化成一股凉意,浸透了心底那方隐藏最深的角落,结成了冰,再也无法融去!
第一次,在不知道的时候被抛弃,她不解。但心里还有希望,希望时间、期待成长会带来转机;
而这第二次,如此优秀卓绝的她,还是被抛弃,她,情何以堪?她,大彻大悟!
所以,她有黯然;也所以,她更有着透彻的解脱!这次的相遇,于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司令沉沉的眼光,直看进她那寂然无波的眼底,心里有心疼而更多的是欣赏:“小西丫头,你长大了,也结婚了,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这样很好。”
“有些人,有些事,遇到了,过去了,就忘了!路是自己走的,生活是自己过的,抛开那些牵连,反而会更轻松。对于我们两个老家伙来说,有你,足亦!”
端木西眼底的那丝黯然随着老司令的话,慢慢的淡去!清亮的眸子里一片澄明,她对着老司令和外婆缓缓的点点头,沉声说道:“我有外婆、爷爷、司墨,足亦!”
老司令和外婆相视对望一眼,眼里的担心,至此完全放下。
自那人当日绝然离去,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她不愿再去回顾的端木家,他们,便与她断了一切的联系和信息,从此不再相见,即使相见也是陌路!
但,即便如此,却也无法切断她与小西间那天然的血缘关系,所以多年来,他们一边心疼着小西无父无母的孤苦,一边又担心着如若有一天相遇时小西的心痛!
还好,小西长大了;还好,小西有司墨在身边;不管在日本的相遇让她遭遇了怎样的心痛与凄惶,如今她和他们一样完全放下,他们对她也就再没有担心了。
虽然他们的爱、司墨的爱,都不能取替代母爱和父爱。但生活中本就没有交集的人,在她的成长中本就没有倾注爱的人,她所牵念的不过是一份感觉、一种对完整的渴求而已。当求而不得时,她自有放弃的智慧。
在老司令的注视下,端木西几步快手起落,棋风由刚才的围合之势,迅速转为快手进攻,加上所执白子本就占了先机,几步下来,已直攻入中盘,黑子再无翻盘之机。
“哈哈哈,我输了!你这快手,比墨墨有过之而无不及!如若再慢半拍,我也不一定就输!”老司令推盘而立,看着端木西哈哈大笑起来。
如若不是心思澄明,又何来出棋如风?如若不是完全放下,又何来凌厉本色?棋如其人,棋如其心,老司令再明白不过了。
端木西对着老司令宛尔一笑,也即站起来,对着他笑道:“是爷爷先让了我三颗子我方能胜,否则我再棋快如风那也是枉然!不过,爷爷退步了,怎么能让我的虚招给晃了眼呢!看来是有些心不在焉哪!”
“我的小乖乖,你是越来越历害了!”老司令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灿烂而轻松。
“谁越来越历害了!”老司令的话音刚落,老苏爷爷和司墨正从外面走进来。
走进院子后,司墨快步走到端木西身边,看了看盘上的那局棋,恍然大悟道:“爷爷是说小西下棋吗?她哪里是历害,只不过擅下快棋,虚实相合而已,如若爷爷不被她的打乱自己的节奏,她便很难取胜!何况爷爷还让了她三颗子呢!”
听他这话,老苏也仔细看了看棋盘的落子情况,当下连连点头:“看来墨墨对小西的棋风很是了解呀。不过棋如其人,我看小西不是蛮打硬杀型,女子处事,当擅于智取,好!好!好!”
老苏看着端木西,连赞三声‘好’,不仅是指棋,更是指人!
刚才司墨特意单独与他出去,便聊到苏曼的情况。本来老苏的态度和立场都很明确,司墨原本也无须特意再去强调什么。
只是,以他对苏曼的了解,定还会有后着。他不希望到时候小西会顾及他的面子,一再忍让,而受到伤害。
所以,他坦诚的与老苏交流了他的想法,如若有一天,她与小西对上,他必全力维护小西,不再容情!
老苏听了,心里一阵感叹:二十几年青梅竹马,走到如今这般情状,让人不胜唏嘘!曼曼的心性与做法确实过于激烈,而那样一个女孩子,她何尝不是在对墨墨产生影响的同时,也利用了曼曼的这种个性,激得她愈发的偏激起来。
这也怨不得谁,小西不是普通的女子,心智和手腕都是一流的!只怪曼曼大多数时候,不太用脑子去做事,虽然她并无一般官家小姐娇纵自大的恶习,可与小西比起来,差的,又何止是心智和手腕!还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凌厉与果决!
就如这盘棋:不论诱着是否有用,既然有这个机会便直落棋子,连追三元,让人不暇思索时,便已攻入腹地,直叹大意!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墨墨吧!曼曼?差的,不止是一着!
这三声‘好’字,是对端木西的称赞,也是对刚才的回答做一个注脚:“小西是你的妻子,你如何的维护都不过份!”
不仅是妻子,更是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别说维护,就算是她错了,怕也是会护短到底的!
听到老苏爷爷的称赞,司墨凉薄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轻笑,看着端木西的眼里,在在都是欣赏与疼宠。而外婆在看着他们的眼里,在在都是放心和满意!
——第三节你能节制点儿吗——
趁着夜色尚浅,司墨和端木西告别了外婆、老司令和老苏爷爷,由司墨开着车往市内而去。而她的爱车,则被司墨勒令停在了南村。
而端木西想起那四张罚单,心虚得一声不哼的上了司墨的车,根本不提要自己开车回市内的话。司墨见她乖巧,也不再提那四条违章短信的事。来时的怒火,在见到她之后,早就消弥于无形了!
趁着她做了坏事,他也自动结束了自己的沙发之旅,晚上抢先洗过澡后,早早的就霸占了整张床,等着端木西洗完澡过来时,那床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就在她发愣的当口,司墨已如恶狼扑食般,把她牢牢的锁在了身下……
趁着她做了坏事,他也自动结束了自己的沙发之旅,晚上抢先洗过澡后,早早的就霸占了整张床,等着端木西洗完澡过来时,那床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就在她发愣的当口,司墨已如恶狼扑食般,把她牢牢的锁在了身下……
“司墨,你能不能节制点儿?我看你一个人睡沙发挺好!”经过昨天的休整,司墨似乎更精神了。等他重新冲完澡过来,端木西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轻喘。
司墨拿了条温热的大毛巾,帮她擦着身上的汗:看她这样子,估计是不能起身去冲澡了。
帮她擦完身子,司墨随手将毛巾抛在旁边的书桌上,上床把她揽进怀里,将鼻子凑在她的耳后,轻嗅着她身上随汗散发的馨香。
“我也想节制点儿,可是一粘上你,我就不愿意放开,这可怎么办?”他的声音,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暗哑。
端木西转过身来,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将自己和他粘在一起的身体略略分开一些,狭长的凤眼带着情事过后的魅惑,对着他霸道的说道:“那你就睡沙发好了!昨天的事儿还没完呢!”
司墨沉声笑起来,拿起她抵在自己胸口的双手,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手上微一用力,两具年轻的躯体又紧紧贴合在一起,犹如一对连体婴儿。
“小西,我今天找我妈聊过了,对于我们的事情,她以后不会再有更多的干预和介入,咱家以后再不会出现那种东西了!你别生气了,好吗?”他知道,虽然小西相信他不是故意看的,可任谁看见自己的老公在大半夜趁着老婆睡觉后看那种片子,都会忍不住火冒三丈的。
所以不管自己有没有错,乖乖认错、安抚她的情绪,都是必须的。
端木西听着他的柔声低语,想着他在自己面前一惯的强势,态度顿时软了下来:现在的他,喜怒与担心、柔情与爱怜,都毫不掩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与他狡黠的性子一点儿也不相符。
面对这样的他,她再霸道,也无法继续耍性子!更何况,昨天只是用惩罚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对这种事情很介意,心里也并非真的生了多大的气。
聪明女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该就着别人给的台阶下来!
恰好,端木西正是那种顶级聪明的女人!
于是,她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闷声说道:“恩,我知道了!”随着头一起埋在他脖子里的小脸,露出得逞又得意的笑容,一双明眸里满是狡黠。
司墨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的笑着!
他愿意纵容她一切的大脾气和小算计,只要她,爱他!
接下来的几天,司墨和端木西在对进驻赛亚电子中国总部的工作人员进行了系统的培训,周三的时候,他们便在苏绍南和司墨的带领下,正式介入了赛亚电子的员工自杀事件的干预中。
赛亚电子中国总部的管理中心办公室,是在市中心最好的写字楼租的两层楼,整个办公区装修豪华大气,办公区布置严谨而规范,走道里挂着宣传企业文化的一些标语。
随着接待人员走进会议室,会议室的墙壁上也错落有致的挂着企业产品的图片。
看得出来,赛亚电子对做企业文化还是很用心的,但这也只是表现现象,也或者说,他们认为的企业文化就是做这些个表面文章,而忽略了企业的根本——人的文化!
这是司墨进到赛亚电子中国区写字间的第一个想法,因为看到那些资料而生的那愤怒感,在此刻更甚了,只是,他的表面却更加平静了。
他低声向随行的周正和其它几个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便不再言语。
会议室一时间安静下来,显得有些沉闷而压抑。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的样子,只见赛亚电子中国区执行总裁Peter。li在两个管理人员的陪同下,快步的走进了会议室,与在座人员一一握着手。
而他身边那位一身职业套装,干练又俏丽的女子在看到司墨时,原本挂在脸上职业而礼貌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