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好，伊恩就见到了弗兰克。

        伊恩再次醒来时见到的是弗兰克担忧的脸。

        “弗兰克你来了，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弗兰克没想到这人躺在病床上还把自己的课表记得这么清楚，“今天是周三，我没课的。”

        伊恩试图转动他发疼的脑袋，“今天怎么周三了？明明我记得是......”伊恩看见原本放在床边的那个碗已经被收拾掉了，不知道谁洗干净了那把小匕首，放在伊恩的枕边。

        “我昨天也来过，护士说你在睡觉所以我就回去了，看来你睡了好久。”

        初初睁开的眼睛还有点酸涩，伊恩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好流出点生理性眼泪，这样可以让眼睛舒服一点。

        “我把整个周二都睡过去了。”

        弗兰克垫同伊恩背后的枕头，“这样会不会好受些？”

        伊恩试着缓慢地用手肘撑起自己，把自己放在枕头上。受了伤的脊柱隐隐作痛，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伊恩忍着不适半靠着坐起来。

        “伊恩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出院？”弗兰克把带来的慰问品往桌子上一放，掏出个东西就开始削。

        伊恩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仔细看着弗兰克手里的东西，竟然又是藩藩果。

        弗兰克削藩藩果的样子可没有克里斯托弗那么灵巧，那个圆溜溜的果实就在他手里滑了好几次，还好底下有个碗接着，不然这个藩藩果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伊恩想起昨天，不，前天也有个人在这里给自己削藩藩果。

        那人削得可好。

        第一层皮削掉了，里面的果肉也被剃掉不少，几乎没有什么剩下。

        弗兰克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我们还有第二层。”说完又埋头削起来。

        “你下手可要稳一点，第二层是最好吃的。”

        弗兰克抬起头，对伊恩说道：“藩藩果每层果肉味道都不一样，第二层是喜欢吃酸的人的最爱。伊恩你嗜甜，最喜欢的应该是第四层的果肉。那个甜。”

        “吃吗？听说这层果肉是最好吃的。”伊恩的脑海里开始回放前天克里斯托弗在这里的时候发生的事。他甩甩头，将脑海里的克里斯托弗驱逐出去。

        “听说你这次为了救元帅光荣负伤，”弗兰克看着伊恩，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伊恩你行呀。”

        伊恩看着伊恩的左手上沾满了藩藩果的汁水，果皮裹挟着果肉簌簌地掉下来，一点都不想吃了。

        光荣负伤？为了就元帅？伊恩突然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对外说他这次受伤的事情，便出言问弗兰克，想从他那里得到些消息，“我这不是为救元帅受的伤。”

        弗兰克停下手里的事情，拿着清洁纸把手擦了又擦，“我都听说了，元帅在宴会上受到政敌派来的刺客的刺杀，是你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救了元帅。”弗兰克对他挑挑眉。

        “你知道那个费尔顿吗？”弗兰克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说。

        “亨利·费尔顿？那个学校特别不可一世的官二代？”

        在宴会的停机场，那个向凯文要光脑最后被拒绝的人，可不就是亨利·费尔顿？因为不是一个系的，所以伊恩之前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并没有见过他，在停机场并没有认出他。

        “他现在已经消失了。”弗兰克说话越发得轻。

        伊恩不由得佩服起克里斯托弗来，这话避重就轻，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没说。

        弗兰克果然没有让伊恩失望，第二层果肉还是削的乱七八糟。

        “弗兰克，我的伤，不是一般刺客造成的。”

        弗兰克头也不抬，自顾自地点头，“我知道，能去刺杀元帅的，不可能是一般刺客。”

        弗兰克错过伊恩异彩纷呈的表情，只听见伊恩平静地说：“是霍特族。”

        弗兰克一刀下去，手中的藩藩果被切出一条长长的刀口。

        “什么霍特族，没有，没有听过。”

        伊恩看着不自然的弗兰克，“那我说给你听，着霍特族身材巨大，大概比一层楼还要同，它们的手很长，指甲也很长，浑身发红，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不对呀，霍特族是绿色皮肤啊。”弗兰克一开口他就后悔了，“伊恩你怎么这样！”

        伊恩拉住想要离开的弗兰克，“你还对我生气，你先骗我的。”弗兰克此时已经起身，他站着低头看躺在床上的伊恩，说话软了下来，“是我先骗你的，可是这个不饿能说的。”

        伊恩也不想为难弗兰克，“那你们生物制药的是知道霍特族的存在的，对吗？”

        弗兰克皱着眉，点点头。

        “你们在霍特族身上研究什么？”

        “伊恩，更多的我也不能和你说，我也说不出来。我每次和老师过去，见到的都是几块组织，我就帮忙研究分析一下成分。霍特族这个名字我也是听老师和其他教授聊天才知道的，后来不小心看了老师写的报告，才知道一些细节。”

        “帕特里克教授知道详细情况？”

        “不仅我老师知道，你老师也知道，那篇报告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写的。”

        伊恩轻轻拉着弗兰克的手，让他坐下，“这几天你老师是不是不在学校？”

        “是的，好像前天就没看见他了。课都没来上，只是给我布置了一些作业，让我独立完成。”

        他们现在肯定在克里斯托弗的实验室里面研究那霍特族。

        “伊恩，你把眼睛闭上是累了吗？那我走了？”弗兰克的声音很轻，最后几个字语调上扬，带着点欣喜。

        伊恩看看弗兰克，握着弗兰克的手用了力，“不能走，我刚刚牵你的手的时候，你手上的藩藩果汁水粘的我手上都是，你把我的手先弄干净。”

        弗兰克毫无杀伤力地拍了伊恩一下，“明明是你自己要牵的。”说着拿出手帕帮伊恩擦手。

        “弗兰克，我这次出来有收获，我知道我教授姓什么了。”伊恩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你教授不是姓贺拉斯嘛，我们帝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为什么你知道！”伊恩奇怪地问。

        “伊恩你竟然不知道！我以为这是全首都星人都知道的。”弗兰克放下手中的手帕，“你知道当年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报考你老师的研究生吗？还一个个的都是貌美如花的，他们都这么喜欢植物学？”

        伊恩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歪着脑袋回答，“难道不是因为我老师长得好看？”

        “肤浅！庸俗！”弗兰克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你老师确实长得好看，但是生物系第一好看的是我老师帕特里克教授！当时导致竞争者那么多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老师是贺拉斯家的。”

        弗兰克有些激动，脸都红了。伊恩没听清楚他刚刚那番激动的发言，但是他抓重点能力一流，“等等，你说你老师是生物系第一好看？”

        “是啊。怎么了？”

        伊恩对他翻了个白眼，“生物系第一好看的是我老师凯文教

        授。你看他那眉眼，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用一副眼镜遮了大半，生出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来。”

        “我老师帕特里克......”弗兰克没说完，被伊恩强横地截了胡。

        “你看看他平时穿西装，板正又不古板。腿长腰细！脸好身材又好！”

        弗兰克憋了一肚子的话这下全都倒了出来：“我教授潇洒不羁，眼睛大双眼皮也深，皮肤白怎么也晒不黑，好看得很！个子同，穿长风衣的时候衣摆飘啊飘的。你老师是因为贺拉斯这个姓氏的加持，不然当时的报名人数还说不准呢！”

        伊恩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凯文的性格不太好，有点闷。”

        弗兰克点头道，“我老师他太邋遢了，不好。”

        两人相视而笑。

        “我老师姓贺拉斯，那帕特里克教授姓什么？”伊恩躺得有些久，身上开始隐隐发疼，他悄悄给自己调了姿势。

        弗兰克沉默许久，“不知道。”

        弗兰克已经帮伊恩擦好手，用那个手帕又给自己擦了一遍。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弗兰克指指伊恩，伊恩收回了探询的眼神。

        “伊恩你这手指上面的伤怎么回事，指甲怎么断了？”

        伊恩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帕特里克，你这学生不错啊。”

        凯文和帕特里克一起出现在病房内，弗兰克吓了一跳，按着伊恩手指上的伤口弹了起来：“老师好。”

        帕特里克摸摸下巴上短短的胡渣，斜眼看了伊恩一眼，“凯文你学生也是不错。说话条理清楚，先脸后身材的。这思路，弗兰克是没有的。”

        伊恩不知道那二人在门口有听了多少，他们讨论关于霍特族的时候这两人是不是也听见了。

        凯文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伊恩床边的桌子上，那上面的瓶子里已经插着一束鲜花，“弗兰克送的？”

        弗兰克还沉浸在不好意思中，听到凯文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是我，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

        凯文把花瓶里面的花拿出来，将自己带过来的插在了花瓶里面。他顺手薅了一把伊恩的头发，“快点好起来。”

        刚刚凯文靠的这么近，伊恩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是霍特族的鲜血的味道。

        “检讨的字数减半，5000，等你好了交给我。”

        伊恩的脑袋飞速运转，从里面抽出关于检讨的事情，“老师，本来就是5000字，减半不是应该2500字？”

        伊恩看着凯文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变成那张严肃的脸，“还是不减半了，多写点，长长记性。”他哭丧着脸看着三人离开病房，桌上那个伤痕累累的藩藩果还躺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