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殃及池鱼(不欢而散的争吵,决绝狠辣的试探,城门失火的鱼)
书名: 战神祭(双xing) 作者: 孤海扁舟 分类: 耽美

        魔宫,魔尊寝室

        “呕!”醒过来的时候,云毓的第一反应是猛地歪过头,抓着床沿吐得天昏地暗。

        过了好一会儿,呕吐声消下去,屋内却弥漫了一股难言的味道。但还在床上的人并未在意,沈丞从背后拍拍云毓的后背,把人揽到怀里,并远远摄来茶壶和杯盏,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怎么了?”

        “滚,别碰我。”水雾弥漫的明眸里都是憎恨,云毓喘息着推开沈丞:“你都射在里面,我若是怀孕,你就算有本事全天候看守”他冷笑道:“也休想我把那个孽种生下来!”

        闻言,沈丞眉心凝起,看了云毓好一会儿,本来有心安抚对方的想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烦躁和空虚。

        “怀孕?你错了,反正不是孕子丹,需要吸收孕体之力。本尊大不了卸你四肢、毁你丹田,锁在床上天天肉干,等孩子出生便是!”他冷笑着回怼过去:“你既然觉得我恶心,那就好好适应去吧!”

        沈丞嘴上说得狠厉,却在下一刻惊呆。只听见原地“啪”一声响,云毓急速起伏的胸口稍稍平息。他放下手,瞧着那个清晰的巴掌印,阴冷的笑道:“那我们走着瞧,看看我能不能死个干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背叛者!”

        “背叛者?”被狠狠一个耳光甩在脸上,沈丞顶着那个可笑的巴掌印,眸色倒是更清澈了。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份清澈中全是极地深寒,依稀像是多年前,还未碰上少年的那个逃难者:“你说,我是背叛者?!”

        云毓深吸一口气:“难道不是吗?”他身子向后靠在软枕上,语气冷冽之极:“你毁了我们自少年时至今,一万年的交情。恕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做得这么绝!”

        “是你,先给我下了傀儡咒语!”沈丞伸出手,轻轻的卡住云毓的脖颈,寒眸里尽是森寒和残酷:“是你逼我的!”

        云毓寸步不让的盯着他,冷笑道:“少他妈装无辜!我救了你的命在先,自然有权利掌控你的未来,站在一个陌生人的立场上,我这么做有错?”他一掌拍在沈丞的手上:“你自己出去问问,有几个神魔会觉得,救人前先施暗手,是错误的?”

        青年扬起眉宇的样子,和少年时的狡黠有些许相似,却多了一抹利刃出鞘的锋锐:“更何况,这万年以来,本帅可从来没用这个咒语,对魔尊你做过什么!”战神明明坐在床上,但此刻的眼神绝对是居同临下的:“沈丞,是你负我!”

        “是吗?”静静看了云毓一会儿,沈丞缓缓的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可本尊为求自保先下手为强,就有错了吗?你倒是说说,老神帝身亡,按照你的手段,挑拨两个皇子相互攻讦、同归于尽,自己借此登顶神帝之位,难道不会打本尊的主意?”

        他眼底的寒意几乎扑面而来,让云毓越发呼吸不畅,而话语还没结束,只是语气愈发轻柔了:“请你告诉我,当你启动咒语发现失效,但我说我都知道,却从未记恨过。你是会选择相信呢,还是看似相信,再暗中布局,杀了我以绝后患?”

        “我”云毓怔忪了一下子,竟是无言以对。他下意识松开扒着沈丞的手,又在下一秒攥住,阻止对方继续用力,让自己喘不过气:“等等,你是说,这万年你没唔”

        战神的话语被魔尊猛然加重力度之举阻止,为了自救,云毓下意识抓向伸手扣向沈丞的脖子,被一只手按住,整个人落入到敌人的掌控中:“不想回答?没关系,我帮你说。”

        沈丞好整以暇的将云毓困在身下,眸色沉郁森冷:“推己及人,心思诡谲如你,在心虚了之后,会做的绝非和受害者继续交好,而是让受害者从此消失。特别是在老神帝和我父亲同归于尽,本尊似乎又依旧信任你,而你野心勃勃的时候。”

        他低笑一声:“杀了我,神魔两族都是你的,不过是埋没一个曾经的朋友罢了,多划算的买卖啊,对不对?!”沈丞松开手,轻轻抚摸云毓的长发:“你一定会这样做的,没谁比我更了解你。”

        “很好”云毓哑口无言的攥紧被单,心中最阴暗最自私最冷酷的一面,被沈丞直白揭开,那双桃花眼中有怒有恼更有恨:“可你呢,又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成王败寇,魔尊真杀了本帅,本帅绝也不会有怨言。”

        他冷笑一声,尖利的眼神直刺沈丞:“但你抓我,又是为了什么,只是自保?我呸!分明是一逞兽欲!”云毓明亮的眼眸浮现厌弃:“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是我蠢,万年都没发现,自己的至交好友,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活该落到这个下场!”

        沈丞的脸色很明显的苍白了起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打算离开。云毓躺在床上,眼神空茫的看着床帐,直到听见低沉的声音,才回过神:“从小到大,我想要留在身边的,没有什么留不住。只有你,阿毓,你拒绝了我的邀请。”

        “什么?”云毓下意识反驳:“什么邀请?”他抬首就见停在门口的沈丞回过头,表情平静,甚至透出了些许凄哀,才想到了对方曾经的邀请。

        那是沈丞初掌大权的魔尊登基大典前,他给自己写了一封信,信中还提供了神族转为魔族、无有任何副作用之法,承诺只要自己愿意去他身边,他所有的一切都愿与自己分享。

        当年的自己,只觉这封信充满了少年式的天真自信,可如今云毓下意识张嘴想叫住沈丞问个清楚,但到头来,那声“阿丞”终究难以出口。事已至此,询问对方当年的邀请,是否有难以书写的情谊,着实是迟了。

        毕竟,自那时起,沈丞很快便知晓了自己在他身上所下的咒语,又有这万年敌对时光的稀释,即使真有几分不一样的感情,也发展成了占有征服的执念吧?想到沈丞在床上对自己的无情凌辱和肆意亵玩,云毓垂下星眸,露出几分疲惫和厌倦。

        为今之计,自己唯一能利用的,只有对方心底也许还剩下的那一星半点情谊罢了。联想到对方依旧会亲自下厨,甚至晚上陪床,就为了自己不着凉,云毓不禁摇头苦笑。可这情谊究竟还剩多少,能否令冷酷如魔尊主动退让,依旧需要冒险试探。

        云毓扫过窗外的月光,起身将窗帘落下,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在正面贴上一张“身体不适,今日不要饭食”的字条。别看他能自由开门,但哪怕双手无妨,脚也永远无法踏出一步,会被沈丞特地设置的结界弹回。

        做完这一切,云毓又拿了一只茶盏的盖子,才回到床上,拉下了床幔。一声破碎的脆响在被子里难以听清,再打开便见到了几片碎瓷。他唇角流露些许苦意,竟拿起最尖利的一片,下手快准狠的划在了腕间动脉上。

        纵是神魔强者,失血过多,亦会陨落。就这个流血速度,今日晚间,必留一口气。若沈丞当真在乎自己,便不会吝惜极品的补血养气之药。若不在意,则吊命慢慢治。可无论哪一种,短时间,自己都能暂时不受蹂躏,也因血气太弱,难以受孕。

        夜晚

        “咚!”沈丞发现不对,扑倒在床上的时候,甚至被及地的床幔绊了一跤。但他并没在乎,浓重的血腥味自他进入寝室就扑鼻而来,不详的预感几乎是瞬间大作。

        一个箭步冲到床间,被绊倒后

        狼狈的站起身,抬手撕下碍事的床幔并掀开被褥,看着安安静静躺倒的青年,魔尊的声音都在打颤:“阿毓”

        他用颤抖的手轻抚战神的心口,想感受强健有力的跳动:“不要吓我!”触感微凉让沈丞的心落入谷底,魔力在一瞬间席卷整个寝室,他抱着云毓,消失的无影无踪。

        用魔力护住云毓的心脉,沈丞风驰电掣般赶路,等赶到两族交界的三不管地带,已是深夜。还算谨慎的他给自己和对方都带了斗笠,无视几个守城兵卒的阻拦,身影化为无数幻影,闯入了这个灰色地域。

        鬼医府

        “咚!”门板被直接劈开再粗暴阖上,惊醒的主人家推开寝室门,便看见客厅的灯亮了起来。他定睛一看,跳脚惨叫道:“啊啊啊你个败家子,我的血灵芝啊!”

        把世间最好的生血圣药塞到心上人嘴里,感受到心脉恢复跳动,虽显薄弱无力,沈丞也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有空抬起头,表情不善的说道:“呵,当年你请我解除通缉令,欠的人情,还没还呢老鬼!”

        “这能比吗?!”作为神魔混血,万年前年少轻狂曾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如今已改邪归正的鬼医浮屠气不打一处来,捂着心口直发疼:“我非得把云毓拖过来,让他评评理,血灵芝和你魔族通缉令,哪个更贵!”

        沈丞垂下眼眸,内中赤色稍有退却:“神族那个新任神帝”

        “嗤!”浮屠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粗中有细的说道:“云毓想篡位不是一天两天,那老家伙闭关也不是一次两次,反正根本突破不了,他怎么会舍身犯险呢。”他嘿嘿一笑:“我倒是宁愿相信,云毓那狡猾的狐狸是装死,暗搓搓等机会造反呢。”

        说到这里,他见沈丞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这是谁啊,你三更半夜跑过来,还用了我的血灵芝。”浮屠扁扁嘴,造作的捂住脸:“啊,我的灵芝,你死得好惨啊!”

        即使再没心情和老朋友胡闹,沈丞看见这一幕也还是忍俊不禁:“好了,此番是我打扰,血灵芝你开个价吧。”

        “不要钱,咱俩什么交情啊!”浮屠刮了刮自己的下巴,一双贼精的眼睛盯着还戴着斗笠被沈丞牢牢护在怀里的人:“老鬼我要故事,你啥时候谈恋爱了,护的这么紧,啧啧!”

        他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打算和云毓一起,浪到天涯海角呢,想不到竟脱单了。”浮屠拍着胸脯承诺:“说说看,你的心上人怎么伤着的,我去把伤他的人打死,做个见面礼吧。”

        沈丞静默无语的低下头:“我还有事,先走了。”浮屠挠挠头表情有些无奈,可他对沈丞性格很熟悉,似乎也不想自找没趣。

        因此,沈丞抱起云毓向外走的时候,实在想不到浮屠会突然伸手揭了斗笠:“小气鬼,我自己看!”他勾起唇角,坏笑却在一瞬间僵住:“云毓?!”这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被沈丞抱着的,可不就是失踪的云毓嘛!

        不等沈丞说什么,浮屠已一跳三步远,停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他脸色冷下来,难得显露出昔年的峥嵘獠牙:“沈丞,我需要一个解释。”

        “就是你看见的那样”沈丞微妙的沉默了几个呼吸,避重就轻道:“一场交锋,云毓被二皇子算计,作为交换条件送给我,我帮他杀了三皇子。云毓心情不好,和我发生了一些比较糟糕的矛盾,一时没想开。”

        浮屠淡淡笑了一笑:“魔尊,你这话,你自个信吗?”他换了称呼,目光也不是看朋友了,而是瞧着需要警惕戒备的敌人,缓步向外退去:“连一贯视为亲弟弟的云毓,你都能下得了狠手!更别说我了,我还不想死。”

        这一回,沈丞沉默更久了,等浮屠退到门口,他才低声说道:“亲弟弟?不,你错了。”浮屠一怔,沈丞轻轻一叹:“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我本欲为他结发之人,但偏偏成了强取豪夺的仇敌。”

        浮屠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沈丞用指腹梁开云毓还蹙着的眉心:“我原以为,他会把报复我视作最近的执念,却没想到,在难觅希望的时候,他真会寻死。”

        沈丞将云毓还残留伤口的手腕小心翼翼执起,那道伤口足见对方用了多大的劲:“阿毓,你该学会适应。”他轻笑了一声,眸中充满偏执和疯狂:“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等等等等!”七荤八素的拼凑出一个“真相”,大致听明白了的浮屠忍不住发问:“喜欢一个人,不是该给他想要的,让他过得更好吗?你真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是病,得治!”

        可沈丞抬起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之前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阿毓是何反应,历练经常和我们撞上,后来又一直保持联系的你,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魔尊冷笑一声:“我不强要了他,他永远不知道,也永远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哦”浮屠恍恍惚惚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云毓只会想宰了你的,真的!”

        沈丞冷漠的低下头:“无所谓,那也要他能杀了我。”他把斗笠重新给云毓带上,大步走向门口,把浮屠撞得一个踉跄。

        “你要是哪天接到我们的死讯,不要伤心,多半是同归于尽了。”沈丞最后抛下一句话:“在此之前,不许离开三不管地带,不许杀了我派来监视你的人。否则,休怪我不顾昔年交情,杀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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