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月后。

        青阙睁眼时，安岳侧着身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簪子。同星月节那夜他送给他的那个一样的鹿角簪。

        但细看下来，还是能看出些区别：这簪子雕簪人的工艺要生涩许多。

        安岳没注意到青阙已经醒了，还在用指尖细细摩挲着那簪子，不知在想什么。

        他垂眼看着那簪子，过了一会，却是要收起来的模样。

        青阙连忙坐起身，按住他的手，“怎么？不想给我了？”

        安岳抿抿唇，隐隐有些懊恼的神色，“差太远了”他摩着簪身上刻坏的残痕，“这已经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成品了，可还”

        青阙牵过他的手，指上都是错叠的细密伤口，是安岳近来为了这只簪子留下的。

        “够了，”青阙亲吻着这些小伤口，“是你做的便够了。”

        安岳指上传来了软热的触感。

        是青阙在用舌尖细细抚过那些伤痕。

        安岳另一只手轻抚着青阙的发，定定地看着指间漏过的青丝。

        “老师，我今日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柳先生。”

        “嗯？”

        “我们近日就要回国都了，我想”

        “你想邀他同行？”青阙放下安岳的手，改枕在安岳腿上。“岳岳，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何对柳云山如此在意？”

        “我”安岳停了很久，才慢慢道：“柳先生救过我。”

        “哦？”

        “我小的时候同父亲们来临州，遇上了变故，护卫们为了保护我都被杀了在临州寺的那片山林里，我自己一个人等了很久，才才等到救我的那个人。“安岳停了停，才继续道：“是柳先生。”

        青阙完全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是这个答案。

        他眨眨眼，呆呆地过了半晌才问，“那个人如此重要吗？”

        其实不用问也能知道答案，安岳前段时间对柳云山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安岳语气郑重地答他：“重要。”

        安岳没有告诉青阙，甚至连他对他最初的那些莫名情愫都是因为那个人。

        青阙心底一时间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还能如此阴差阳错。

        柳云山刚好借着同样在临州寺救过一小童的经历便得了安岳看重。

        只是这个误会不是他能解释的。

        十六年前，是他找到安岳将他送回的家。

        但十六年前那个夜里他本不该出现在临州。

        他来临州，是来见他本已薨于任上的老师——白介。

        即便现在已经过去十六年，自那夜以后他也再没有和老师联系，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不能让渡王有一丝一毫地起疑，他赌不起。

        云鹰在他身边再久，他们真正的主子也是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