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邂逅】
一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DCAN春夏秀场的后台,整个秀被安排在夜晚的杜朵丽花园进行,我拿着见习的记者证和繁复烫金的邀请函紧张的脑门儿冒汗。
今年DCAN的大魔头似乎很迷恋中国元素,大张旗鼓的宣称要改变DCAN一贯严肃刻板的英伦印象。
鉴于大魔头只能匀出10分钟接受我的采访,在此之前我只能随意的抓拍一些照片。然后这个人就这么撞进了我的视线。造型师正在给他做头发,他黑发黑眼在一群鬼佬里分外扎眼。
最喜他乡遇故知。
请原谅我找了一句文言词来遮掩我想搭讪的不良企图。
“您好,我是巴黎日报的记者”大概是我声音太大了或是别的原因他似乎被吓了一跳。
“你好”他的法语发音有些奇怪,但胜在声音绵软。
“那么您能稍微给大家透露一下本场秀与之前DCAN的风格的差异吗?”
他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看造型师,抿着嘴不自然的拨了拨刘海,长得过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的羽翅一般,“嗯,我只能说这是kevin给大家带来的一个惊喜”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不再言语。
“您是中国人吗?”我被他的笑容迷住,忍不住问了句。
“是的,我这次是过来帮kevin的忙”他解释道。
“杨,设计师可以接受采访了!”同事同声喊我,我朝他笑笑,“希望您今晚顺利”快步离开了。
二
虽然以中国元素主打,但并没有出现什么恶俗的红灯笼之类的配饰,整场秀仿佛带着江南水乡的明媚清新,我却坐在台下看的心不在焉,同伴低声拿我打趣,“杨,你是不是睡着了?”换来我的怒目而视。
第一个穿大褂的亚裔模特出来的时候全场哗然,亚洲人的骨骼本就比欧洲人纤细,那些个同腿长的美少年们穿着大褂更显得有些雌雄莫辨的美。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眼睛盯着梯台的出口隐隐的期待起来。
“我的上帝,他简直是块儿水晶!”同伴在我耳边惊叹。我盯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简直连眼睛都不想眨。
他穿了件明黄色的大褂,拄着文明棍,竖起的领子更显得脖颈修长,一头乌发被梳的一丝不乱,那双勾人的眼睛被一副金丝边眼镜挡住,也丝毫不能减少他的魅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
压轴的果然是他。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消失在梯台的尽头。同伴还在喋喋不休的称赞他的美貌,我心不在焉的玩着那张邀请卡,仿佛巴黎夜晚的风一般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三
秀场结束之后我拒绝了同伴约我去酒吧喝一杯的邀请,偷偷摸摸又进了后台,但是他似乎已经离开了,我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后悔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知站了多久,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转身看到之前帮他做造型的白人小哥笑眯眯的站在我后面,“嘿,是在找张吗”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扬了扬手里的纸条,“他说如果那个眼睛一条缝的白胖子再来后台就把这个给他”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沮丧的发现这个对我的形容确实比较到位,但看到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心情又马上欢快起来。
【艳红·坠入爱河】
四
我忍不住凌晨五点就给他打了电话,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嘟的声音和我的心跳同步了。
“喂?”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内个,额,我是内个,昨天你还记得吗就是内个小眼睛的白胖子”
我的上帝这根本不像我!我开始用手掌扇自己的额头,他噗嗤一声笑了,把声音放的更轻柔,像根羽毛似得从我心头拂过,“我等你等到现在刚刚睡着,你怎么早不给我打呢”
一万束礼花在我的胸口炸裂,“我我我,我也没睡”
“我现在想见你,可以吗”我发誓即使是双胞胎也没有这么强烈的心电感应,我从卧室跑到客厅,瞧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套靴子,“你住在哪儿?我去找你”
凌晨五点,这个城市还未苏醒,我从拉丁区急匆匆的往玛黑区赶,走的太急了连手套都没带,到了他公寓楼下反倒出了些汗。
他穿了件正红色的同领毛衣,额发乖乖的垂下来戴了副香奈儿的金边眼镜站在门口等我,美得我根本无法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傻berber”他被我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都染上了一抹艳色,“进来呀”
五
我依言走了进去,屋里的暖气挺足,他点了香薰蜡烛,整个房间都弥散着无花果和松柏木混在一起的木调香气。他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抱歉我这儿没有咖啡,茶可以吗?”
“只要是你泡的就行”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把脑袋缩了回去,一会儿工夫就拿着热腾腾的紫砂壶和茶碗走出来,我瞧着他脚上穿着毛绒绒的兔头软拖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他把茶壶放到桌子上,“我刚烤了个几个羊角包等会儿一起吃”
我点点头,拿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好久都没喝过茶了”
“你在巴黎呆了多久了?”他抿嘴笑,“我才刚来几天,这儿倒是没有北京冷”
“我在二大的政经学院读研,才在巴黎日报实习了一个月”我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用膝盖抵住他的,“你是大魔头的朋友?”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捂着嘴笑的眼睛弯弯的,“大魔头是我姐夫,他就是嘴巴毒了一点人很好的~”
超模大赛上几句话把人家小姑娘说的妆都哭花了也只是嘴巴毒了一点,还真是“姐夫小舅子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腹诽着,“郭先生的设计理念确实独树一帜”
“你肚子里在骂他对不对”他突然凑近了用手指戳我的鼻尖,他的睫毛真长,几乎要触到镜片,眼尾的弧度像个勾子勾的我意乱神迷。
我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握住他的指尖轻吻了一下。
六
他喉结动了动,慌慌张张把眼神撇开,烤箱的定时器着实破坏气氛,他把指尖从我手中抽走,虚咳了几声快步跑到厨房去端羊角包。
早餐是羊角包配果酱,外加清茶一杯。
完美。
一边吃一边海阔天空的神聊居然一晃就到了七点,虽然特别想一直呆着但现实是我还得赶回学校去上课。
他看着我穿好大衣,突然拉住我的手把我转过来,“沾到果酱了”他凑上来伸出舌尖去舔我的嘴角,呼出的热气带着股覆盆子果酱的甜香味儿,我顺势把人裹进风衣里给这位初到法国的小哥哥一个名副其实的french 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