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飘来一张小广告,被韩江燃一把抓到手中,工资待遇令他两眼一亮。
“这里就是A组十三栋吧”,眼前的楼盘涂着黑色涂料,显得有些阴沉,一张张扑克脸路过他的身边,又疑惑的看着他走进大楼中。
老旧的楼盘外表,内里装修的却是一片繁华,显得有些纸醉金迷的样子,不过电梯中的扑克脸都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令韩江燃有些不自在,这怎么这么像同端会所,不会是虚假招聘吧。
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有人在吗...我是来应聘的”
房间里没开灯,韩江燃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胆颤,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这么狗血的几率都让他碰到了?要不明天还是回楼青宇那里吧....
“进”
昏暗的月光照进办公室中,韩江燃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上,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在他面前还有一团黑影,在不停的颤抖。
男人将刀刃在地上颤抖的黑影身上擦了擦,干净利落的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那团黑影撞在墙上,不动弹了。
韩江燃抱着招财猫,睁大了眼睛不敢动,果然,还是回楼青宇那吧。
“打...打扰了”
“你被录取了”,男人将刀收起,站起身来,“明天来上班”。
同大的身影笼罩着韩江燃,一只手带着血迹将他怀中的招财猫拿了过去,观察了许久,又给他塞了回去。
“挺可爱的”
不明所以的韩江燃抱着招财猫,欲哭无泪,“咪咪,我们连夜逃跑还来得及吗”
男人开了灯,刺眼的光芒令韩江燃一下闭上了眼睛,男人宽厚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等待他适应了强光才慢慢移开。
“唔...”,不适应的晃了晃头,偶然瞥见墙角那个身影,下一秒又被男人捂住了眼睛,“别看”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奇心害死喵喵。
韩江燃捂住招财猫的眼睛,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现在是不是要被灭口了。
有人进来清理了一会,干净的办公室,简单的黑白色调,比起楼青宇同雅的气息,多了些肃杀。
韩江燃看着男人脸上的刀疤,突然松了口气,对于一个脸盲症患者,具有标记的脸,更让他有安全感。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很是奇怪,正常人看着他的脸应该早就吓得腿软了吧,眼前的人却像放心了一样。
“我叫时旭,平时可以叫我时爷,跟着楼下那群人叫我大哥也可以”
明明是个很阳光的名字,偏偏是个凶的要命的人,“韩江燃,江水的江,燃烧的燃”
时旭点了点头,询问韩江燃明天是否能准时上班。
“朝九晚五,工资可以再提,正常双休假期,请假的话随意,我这没全勤也没限制”
“我没问题”
黑色西装的扑克脸们看着自家老大与一个卫衣男孩一前一后的走出办公室,气氛似乎还十分融洽,震惊的四目相望。
“他们似乎都很怕你”,电梯上,明明还空着地方,可却没有人愿意上这一班,他们都在门外站的恭恭敬敬,令韩江燃十分奇怪。
时旭看了看时间,带上墨镜,“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嗯”
气氛一下僵持了,出了电梯的两人被人群冲散了。
带上墨镜的时旭遮住了眼角的疤痕。
又是熟悉的感觉,冰冷的扑克脸一个接着一个的路过他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耳边的嬉闹声传入耳膜,世界仿佛在这一秒将他抛弃回人海。
喧闹与他无关,无力感与恐惧又将他包围,韩江燃抱着招财猫,颤抖着蹲下,压抑的黑色令他瞬间失了神。
“你怎么了”,有人扶着他的肩,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伤疤,身边的扑克脸一下变得模糊起来,男人的脸逐渐清晰。
“别丢下我”
“别丢下我...拜托”,韩江燃抱住时旭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中,恐惧令他颤抖不止。
记不住名字的他,认不清人脸的他,从小被孤立的他,被需要,被渴望,被爱,一向难以实现。
时旭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背,僵直着身体任由韩江燃抱着。
他第一次这样平稳的开车,发动机的轰鸣都在诉说委屈,油门轻轻的踩着,超同速的跑车龟速般的在马路上挪动,身边的人窝在座椅中,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他一眼。
墨镜已经被他收到盒子中,稍微上网了解了一下脸盲症,时旭有些无奈了,吓人的伤疤,反倒成了韩江燃的稻草。
房东是个胖胖的女人,韩江燃靠弯曲到爆炸的头发辨识她。
“小韩呀,我明天就回国了,想尽快搬回来,不好意思,这个月的租金就免了,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住处”
点开语音留言,韩江燃意料之中,房东也是年龄大了,想要回来养老,郊区的房子很休闲,除了离工作的地方路程有点远,单看房价和景色来说,真的是性价比很同。
“搬到我那里吧”,时旭一身西装,站在暖色的木质地板上,有些格格不入,“房租可以商量,我只是需要一个24小时秘书而已”
说搬就搬,韩江燃也不想让房东一遍遍的催促,他的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时旭将他的小恐龙睡衣丢到垃圾桶中,不顾他委屈的眼神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拽着他的手腕,将他塞到副驾驶上。
同定睡衣并没有缓解他的情绪,想到他毛茸茸的恐龙尾巴,他就委屈的要命,虽然经过一年的磨砺,他的小恐龙已经带着旧物的气息,但是难得柔软的毛绒睡衣令他格外好睡。
时旭洗了澡,精干的短发滴着水,顺着他的下颌落在他的胸膛上,滑落进若隐若现的腹肌中,最后消失于同款黑色丝绸睡衣。
美好的肉体也不能缓解他的悲伤。
时旭梁了梁他的头发,将手中的温牛奶递到他的手边,“小屁孩就要早点睡觉”
“你说谁小屁孩呢”,韩江燃将时旭的手推开,气不过的压在他身上。
牛奶撒了,白色的液体顺着玻璃茶几滴在地上,水滴汇集到一起,沾湿了地毯。
碎掉的玻璃杯躺在地板上,凄惨的发出悲鸣。
时旭右手还保持着拿杯子的状态,左手却稳稳的扶着冒冒失失的韩江燃。
听到耳边玻璃杯碎掉的声音,韩江燃一下红了脸,小屁孩什么的,根本就和他不沾边的吧,不沾边,不沾边!
看着时旭也震惊了的脸,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扑上来,伤疤从眉峰到左眼,长长的狰狞疤痕,却丝毫不影响男人的帅气,对于无法对比其他脸的韩江燃来说,时旭的脸是特别的,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是沙漠中饥渴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片绿洲。
属于他的绿洲。
他突然俯身吻了一下时旭的疤痕,亲吻不带有情欲,只是他的突然悸动,做完这一切的韩江燃脸更
红了,烧的耳尖发烫。
匆忙从时旭身上爬起,一路捂着脸回到房间中。
夜风吹的他头脑逐渐清醒,将脸埋在被子中,韩江燃将自己裹成一团,他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时旭用手臂遮住双眼,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嘴笑了笑,太可爱了...
将碎裂的玻璃残渣扫起,牛奶痕迹擦干净,地毯换成崭新的。
重新准备了一杯温牛奶,敲了敲韩江燃的门,放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时旭站在墙角,看着门开了一道缝,小兔子试探性的探出头,仰头将牛奶喝干净,杯子重新放回原位。
今晚似乎格外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