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可不就是那一晚与自己一起放河灯,看烟花的安竹。仔细想了想之前浩渺说的皇家现状,再和那晚安竹所说的童年回忆想对比,的确条条都对得上。因为身为皇子,所以家教甚严,连穿衣佩戴都皆有讲究,更别说随意出宫了;那么安竹的娘亲应该就是前皇后,在安竹十三岁时去世,安竹也是十三岁时发生了意外导致了识海受创,双腿残废,从此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当时的自己虽然看到轮椅,但是根本没有多想。现在仔细琢磨琢磨,俊秀的面容,难掩的贵气,有严重旧伤的识海,再加上显眼的轮椅,实在是有些明显。
“辰辰,你认识他?”陈辰的神情自然逃不过浩渺的双眼,只是没想到陈辰是何时与弈王搭上的。“他就是我说的在庆典那晚遇到的人。”陈辰解释道。“哦——”浩渺脱了个长音,语气有些微妙。“阿辰,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阿漠也凑过来,打趣道。“说啥呢!阿漠你学坏了啊!”陈辰脸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整得有些热,捏住阿漠的脸就开始梁起来。虽然脸被陈辰控制着,可是阿漠眼神中的调笑还是尽显无余。识海结合意味着双方的内心想法不再是秘密,陈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过两人的手捏了捏手心,等结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安竹,夏弈清没有告诉自己真实的姓名应该有自己的顾虑,而且陈辰感受的到‘安竹’这个名字对于弈王来说绝对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不经意间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安竹四目相对,漂亮的桃花眼中隐藏着一丝不易查寻的紧张。呵呵,是在紧张自已生他的气吗?
修者因为精神力的强大,对于人的情绪可说是异常敏感。那一晚,陈辰十分确信是一场偶遇。先不说放河灯本来就只是自已突发奇想,连位地点也是随意找到的。即使千算万算,也绝不可能准备的如此周全。另外,陈辰很明白的感知到那一晚安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就连情绪也没有半点伪装。当然,除了对于自已字迹的评价之外对于陈辰来说,除了对于缘分这个奇妙的东西的感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了,毕竟那一晚,他也很开心。
望着对面的安竹,陈辰安抚地笑了笑,末了还朝他有些搞怪的眨了眨眼睛。不过从成效上看的话,“阿辰,你眼睛不舒服吗?”注意到陈辰眼睛不自然的的抖动,阿漠关心的问道。回应他的是陈辰尴尬的笑声对面的安竹举起酒杯放在唇边,掩饰住嘴角微微的上扬。
人都已到齐,晚宴正式开始。皇帝面朝陈辰举起酒杯,“今日,有幸请来天级修者参与下元国宴,实属我大夏之幸。就让我们共饮此杯,敬陈修者。”座下众人纷纷朝向陈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种情况下,陈辰也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喝下。卧槽,好辣。酒已入喉,瞬间就感觉到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延伸到胃里,脸一下就拧巴起来。陈辰平日里很少喝酒,即使喝也只是喝啤酒,这香醇的白酒还是第一次喝,一杯下肚,脸上已增两团红晕。浩渺看他明显不胜酒力,便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面前的酒杯换成了茶水。即使旁人看到他的动作,也没有人说些什么。
“陈修者,这位是太后,我的母妃。”皇帝指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位美艳的中年女子介绍道。这太后不愧是最后先皇龙爱的华贵妃,长得的确是明艳动人,即使年纪大了也是万种风情,只是给人的感觉过于妖艳,陈辰不太欣赏的来,而且太后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心机过重的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坐在你右手边座位上的就是我的妹妹,大公主夏玉瑶。别看她只是橙级体器,一曲霓裳舞可是名倾天下,她可是很仰慕你,一直想着要见你一面呢。哎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皇帝有些打趣的笑道。
“皇兄,你别乱说,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一阵令人烦恶的娇嗔声音从旁边传来,若不是皇帝说的话,可能一直到晚宴结束陈辰也不会注意自己右边坐着何许人也。发现陈辰的目光转向自已,夏玉瑶扬起一个自认为最为动人的笑容,“陈修者,您别听皇兄瞎说,我只是,只是听到了您在楼兰的英雄事迹,很是景仰您这般的大英雄。”这话说的一脸含羞带怯的表情,说完还朝陈辰抛了个媚眼。一股电流窜过身体,陈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了的抖了抖身体,赶忙收回了目光。怪不得浩渺之前说大公主随她娘,的确长得有几分相像,只是漂亮是漂亮,却一点也不大气,一副空有其表的样子,只能说美得有些俗艳。再说那性格,从说的这几句话中就能看出了,不愧是太后生养的闺女啊。
看到陈辰没有想搭腔的样子,皇帝接着介绍:“这位是二弟,弈王夏弈清;这是二妹,二公主夏若凝,她身边的是二驸马,我朝的威武大将军凌战。这位是三弟,贤王夏贤。”陈辰之前就看出来这座位的玄机。坐在安竹身边的人不多,很多身穿官服的人距离他都有些距离,但是刚刚介绍到的二公主,二驸马以及贤王都是坐在安竹身边的位置,从这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势力派别。二公主夏若凝虽不及大公主那般美得抢眼,但却是个典型的古典美人。鹅蛋脸,柳叶眉,微挑的杏眼,精巧的鼻子,天生的笑唇使人自带三分笑意。修者的身份让整个人散发一种温婉大气的气质,仅这一点就是大公主比不了的。身边的驸马也是英武非凡,两个人做在一起的确是一对佳配。再说贤王,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陈辰突然有些可怜皇帝,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是这明显的相貌差别的确让人不能不在意。不过既然是和安竹一起的,陈辰自然是笑脸相迎,和对大公主的冷漠态度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同来,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有了几分计较。
太后当即开口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气氛,“玉瑶,你不是为了陈修者专门练了新舞吗?还不快给陈修者献舞一曲。”不等陈辰说什么,这害羞的大公主就脆生生的答应了,起身下场换上早已备好的舞衣。丝竹声响,一身火红衣裙的大公主领着一群舞姬轻步踏入场中,一颦一笑,一扭一跳尽显妖娆。可惜陈辰是个已经弯成蚊香的,再加上本身对于皇帝一派人的厌恶,导致全程都不理会来自大公主的眼神诱惑,连眼镜都直接收起来了。一舞结束,舞姬纷纷退场,太后朝大公主使了个眼色。
只见大公主扭着柔软的腰肢,手中拿着杯酒,袅娜地走到陈辰面前,缓缓向前倾下身,露出一丝迷人的曲线,半遮半掩,好不勾人。。眼中的勾引藏也藏不住,“陈修者,玉瑶敬您一杯。”
陈辰动也没动,识海里命令着浩渺和阿漠两人不准看眼前这个绿茶婊。“谢谢大公主的美意,在下胃不好,酒喝多了难受,刚刚那一杯已经是极限了,还请公主见谅。”
“这样啊,呵呵,那就以茶代酒好了,来我敬您,感谢您为大夏边域的安宁做出的贡献,您是玉瑶心中的英雄。”说完就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只是喝完后才发现陈辰还是坐在那动也不动,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大公主,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不仅是你,在座的各位好像都对陈某有些误解。西域之事,完全是为了帮我的器者阿漠出气并且与狼族断绝关系,楼兰只是顺带而为。这整件事只是我冲冠一怒为蓝颜罢了,与什么大夏社稷,边域稳定可没有半点关系。还请
各位不要给我安上什么英雄名头,我可不是那种心系百姓,报效朝廷的忠义之士。另外,虽然只是我个人之事,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我,只喜男子。”原本脸色通红的大公主在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之后脸色变得煞白。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浩渺和阿漠对于这个一直勾引陈辰的女人早就讨厌的不行!尤其是阿漠,对于眼前这个有着令人作呕气味的女人,心中的兽性一直使他很想一爪子扯断她的喉咙。听到陈辰不留余地的拒绝,还让她丢了好大的人,心中皆是暗爽不已。太后赶紧命人扶大公主回到座位上。宴会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没有人说话,整个宫殿安静的诡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修者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总得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值得庆贺,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勉强的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众人也十分有眼色的附和起来,一时间宴会又热闹了起来,好像刚刚的静谧只是假象。
“陈修者,你也是少年有成,哀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哀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可否答应。”太后有些慈祥的看着陈辰。
陈辰也摸不准这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只好回答:“太后请讲。”
“哀家想收你为义子,可愿意?”陈辰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十分的投缘,想必上辈子即使不是母子也定是亲人。”你可拉倒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永远都不想和你扯上关系。“对不起,对于我来说,娘亲永远只有一位,那就是生我养我的母亲。这件事情,我绝不答应。”陈辰的脸色有些严肃,看起来有几分怵人。
“哦,是哀家思虑不周,还请陈修者不要放在心上。”早在后宫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领的太后看陈辰面色不对,赶忙道歉。
还有些年轻气盛的皇帝觉得陈辰一次两次的不给面子,脸色也有些难看。带着赌气性质问道:“那不知朕可有这个荣幸,可以和陈修者拜个把子,成为结义兄弟呢?”果然还是嫩了点,沉不住气。一看到皇帝的脸色,陈辰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旁的太后想阻拦也来不及,一直向皇帝使眼色,可惜被怒火冲昏了脑袋的皇帝根本看不到。“这——还是抱歉,皇上,我有弟弟,对于我来说,亲人就是亲人,血缘关系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你!”
“皇上!你的酒有些过量了!来人呐,给皇上乘一碗解酒汤来!”被太后同声提醒的皇帝赶忙禁了声。
“陈修者,这事就算翻篇了,再也不提了。来,快尝尝这御膳房的点心。”一旁的宫人很有眼力劲的上了点心,陈辰也很给面子的品尝了起来。
这时弈王举起酒杯,“早就听闻天级修者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弈清敬你一杯,希望和陈修者交个朋友。”
陈辰一改之前的严肃,笑着举起面前的茶水。“我这人就喜欢和颜值同的人交朋友,能结识弈王这般的人物是我的荣幸,我就以茶代酒回敬一杯了。”说完就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弈王同样是饮尽杯中酒。
看着两人和谐的相处,皇帝和太后的脸色难看极了。大公主实在气不过,小声嘟囔了一句:“皮相再好有什么用,不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陈辰正放下茶杯就听到这句话,直接脸一黑,狠狠地把杯子朝大公主那边摔去。
“砰!”茶杯在大公主面前炸开,飞溅的碎片差点划破她的脸。“啊!”大公主惊叫一声瘫倒在地,周围鸦雀无声。弈王一向平静的神色也起了波澜,愣怔地看着陈辰。
“大公主的品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唐唐一国公主根本不知何为尊重,对于同父异母的兄弟毫无亲情可言。真不知是何等的家教能够教养出这般的品性!”最后一句话就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太后的脸上。
“陈修者”皇帝还想着挽回一下这个场面,可惜陈辰根本不想给他这个面子。“残疾怎么了?在座的是不是都很看不起身体有残疾之人?嗯?”陈辰本着脸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眼神慑人。别看陈辰平时一副没个正经的样子,可是平时不好生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那才是真正的吓人。
“那看来陈某也是不配与各位一同坐在此处了。”陈辰举起左手,仔细看可以发现尾指根处有个不算大的疤痕,看起来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这是陈辰小时候摔倒手被石子划破留下的伤疤,因为是在手上不明显也就没管它。
现在,陈辰指着这块疤痕,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瞎话。“我生来左手便是六指,幼时因为此处残疾受尽别人的非议与嘲笑。直到砍下那根多余的手指,身边的议论才渐渐减弱。所以我此生最为怨恨的就是那些看不起身有残疾之人的嘴脸。没想到大夏,百年根基,礼仪之邦,皇家与朝廷重臣竟也如此肤浅。”
连皇上与太后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因为世人皆知弈王被夏博瀚取而代之,登顶皇位就是因为群臣上书,说龙椅之上怎能让一身体有残疾的人坐,有损大夏脸面如何如何。现在那些上书最积极的人都低下头,根本不敢看陈辰。
最后还是丞相站出来说话,这丞相陈辰也是知道的,是太后母家的哥哥,与太后一个前朝,一个后宫,为夏博瀚的登基可是出了不少力。“陈修者,大公主只是一时失言,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大公主的莽撞。这场宴会虽是下元节的惯例,但今晚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主要还是欢迎招待陈修者,齐庄主以及陈漠公子。虽然刚刚发生了一些小误会,但我相信不会影响大家的情绪。皇上是真心实意想让您宾至如归,还请阁下用心体会。”这番话说得可真是阴阳怪气。陈辰挑了挑眉毛,规规矩矩的坐好。
“好啊,刚刚是我情绪过激了,还请各位见谅。下面,我会好-好-体会的。”说完,看到丞相以为陈辰服软面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果然,再牛能牛过皇权?”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感知着众人脑内纷杂的信息,陈辰冷笑一声,巨浪一般的精神威压铺天盖地的袭来,刚刚还在心里嘀咕的众人脸色煞白,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困难。这次陈辰精准控制着力度,在不让人晕厥的基础上做到最大的折磨,直接避开了弈王等人。
看到皇上与太后已经瑟瑟发抖起来,夏弈清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陈辰正在搞事情。同为修者的二公主夏若凝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二哥,那陈修者散出了天级威压,那些人现在可不好受。不过,好像避开了我们呢。”
夏弈清脸上的愉悦愈发明显,眼睛都笑眯了。这一番明眼人都看得出陈辰是在为他出气,虽然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冷眼,懒得与他那没脑子的皇姐计较,可是陈辰的行为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心。
收回精神力,陈辰仿佛什么都没干过一般,乖乖的坐在那。“这宴会都开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开饭?”桌子上一直都是上的点心,好吃是好吃,可还是没法和正餐相比。被震慑住的众人,花费了好久才找回身体的掌控力,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
太后到底是太后,理了理衣冠,朝身边的宫人使了眼色。宫人意会,扬声道:“传膳——”至于尊贵的当今圣上,隐藏在桌子下面的裤裆
处,竟有些湿痕。碍于场合,也不好直接下去更衣。
看着桌子上的佳肴,陈辰吃得十分开心。浩渺给他喂了一筷子挑完刺的鱼肉说:“你这哪里是来赴宴的,根本是来砸场子的。”幸福的吞下香滑的鱼肉,陈辰得意道:“千金难买爷同兴,爷想怎么砸就怎么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