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二）

        深夜星尤其亮，薄云挂在月钩上，远望隐约能窥见沙似银河，路灯苦哈哈垂着头，夜风送来了隐约虫鸣只是隐约，阮厌听不真切，她只听见富春江低沉而厚重水波声，在她耳边拨弦一样洗涤着灵魂。

        太冷了，她不知道深夜居然可以这么冷，骨缝好似夹着冰块，血肉都蜷缩得僵了，阮厌一个从不在十一点后睡觉乖孩，现在无比想念自己被窝。

        了门连话都是不愿意讲，阮厌揣着袋，揣个意外之喜，把罩戴上，闷声跟在纪炅洙后面。

        手给我，前面灯坏了。

        阮厌歪脑袋看了眼，乌漆嘛黑，忙乖乖牵他手，听见纪炅洙嘶了声：你这双手就没和时候。

        她冷得像冰，他热得像火，阮厌又舒服又不好意思，挣了挣，没挣脱：免疫力低，又不活动，以后就好了。

        她说话声冒泡泡似从罩里透来，也不知怎么就戳了纪炅洙笑点，他愉悦起来要比常人阈值很多：对了，我明天要去参加理竞赛复赛不对，是今天，过了十二点了。

        阮厌吓了一跳，没注意到纪炅洙暧昧一扣住她手指：今天？你怎么还你不是应该昨天就到考试点报名了吗？

        昨天状态不太好，让老师帮忙核对资格。纪炅洙回答她问题，心里动了，你怎么知道程？

        我，阮厌有点虚，好像这话说来很难为，只好偏过头去，就你不是竞赛嘛，大约打听了一。

        又抬起头来：你九点就要考试了，今天还在这闲逛，能发挥好吗？而且你就算回去，能睡几小时啊？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错，要是他发挥不好，就全是自己锅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他早点回去，纪炅洙反而成了走在后面个：别急，别急，回去也不会睡着。

        阮厌一愣：为什么？

        纪炅洙笑：因为我有病啊，就是睡不着才来跟踪你。

        富春江水就在他们身旁哗啦啦，晚风吹起少年刘海，他语气轻飘飘仿佛在讲什么小事，甚至神色都称得上是愉悦。

        阮厌沉默了，她想起来刚刚在赌场，纪炅洙给她刀时候，阮厌从他上拉袖处看到他手腕伤疤度和形状很像割腕，而且有两条。

        他自杀过，这样优秀，少年气，虽然难伺候稍微讲点道理就能哄好家伙，他有很强烈自杀倾向。

        一刻阮厌才切实体会到抑郁症，并不是百科或别人里平淡个字，寻常人没办法体会到他们思维，和他们病发时绝望，阮厌知道自己挺无耻，这刻她依旧庆幸自己心理健康。

        虽然纪炅洙事对她某意义上是件好事，譬如不用还钱之类，她还没心理阴暗到步，也没有戳破他抑郁症纸，每个抑郁症都拼命装成正常人活着，她不想戳人伤疤。

        因此阮厌只能装困打了个哈欠，打完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