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别难过了,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吧。”武则天劝道。 “他们这会儿还跑我那闹干啥,来京城,钱花光了,还死皮赖脸跟我要,我不给他们,听说还出门骂我老不死的。” “是吗?您听谁说的?” “门房老张说的,他俩以为老张年纪大耳背,其实人听得一清二楚,早告诉我了。” “哎,人啊人,”武则天摇了摇头,“您别生气,往后别让门房放他俩进去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他俩说等两天请我吃饭,举行个什么家宴。鬼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才不屑吃他们的饭呢!” “是吗?”武则天说着,手捏着玉佛珠,在屋子里走上两圈,说:“娘,您回去告诉惟良、怀运,就说我明天中午去参加他们的家宴,全家一起去,敏之、真真也去,人多了热闹。” “去啥?去了他俩还得缠你。我估计了,他俩熬两天没有钱花了,准备打点打点各回始州、淄州任上。” “没有钱花?听说他俩成天高头大马,花天酒地,怎么没有钱花。” “还不是以你的名义从别人那里讹来的。” “就这样定了,明天去他们家,到了以后得好好地训训他们,不能让他们给武家丢人。” 留下口谕以后,武则天转身走了。接着杨老太太就派一名内侍火速赶到武惟良、武怀运家,通知明天皇后娘娘来赴宴的消息。 这天一大早,武府的门前可就热闹了,太监和羽林军穿梭来往,有沿路安排礼节进退的,有检查警卫工作的,五路城防也在各主要路口布上交通岗。大街上,全扫得干干净净。一切准备停当,临近中午,二武早早地等到大门口,往皇宫方向翘首以待,不时焦急地问,怎么还没来? 巳时,街上进行了交通管制,宽阔的大街空无一人,两旁每隔五米,站立着一个羽林兵,不时地有飞骑兵往来巡逻。望着这不平凡的场面,惟良对怀运说:“真没想到武媚如此好运,哎,当初整天欺负她,要对她好一些就好了,也不至于在外地干了这几年刺史。” “哥,什么话都别说了。快看--” 顺着怀运手指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大街上并排缓缓走过来一对高头大马,马上是手持拂尘的净街太监,接着又是一对,一连过去了八对骑马的太监,方见飞骑兵的马队过来。马队后边,一大群宫女太监,所着衣服花花绿绿,花绿丛中,一顶黄罗伞盖高高擎起格外显眼,不用问,伞盖下面准是武皇后。 “哥,来了,来了。”怀运激动地手心攥着一把汗,对惟良说。先到的太监、飞骑兵各按预定的方位站好,所乘马匹早有专人把它们赶到帷幕后边去了。 “接驾--”一个高级太监昂声唱道。 接迎的人们都撩衣跪地,不敢仰视。武惟良、武怀运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趴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传本宫的口谕,免礼平身。” “平身--”一个太监应声吆喝着。而后,这一大片跪着的人们才得以站起来。 “臣武惟良、臣武怀运,恭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千岁。”二武恭手说道。 没等武则天回话,魏国夫人真真就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真真说得对。”武则天笑着说,然后侧了侧身子,“两位兄长,快见过老太太。” 二武这才看清皇后的背后还站着皇后的娘杨老太太,忙恭手说道:“惟良、怀运见过婶娘。” “嗯。”杨老太太正眼不瞧他们,只是简单地鼻子里答应了一句。宾主一行往院子里走,来宾们都大模大样,大摇大摆。主人则一脸谄笑,点头哈腰。 “娘娘、老太太、真真、敏之,请--”惟良和怀运站在客厅门口,把人一个个往里面让。 贵客们坐了下来,丫环献上茶,各人抿了两口,惟良又满脸堆笑地请示道: “天不早了,娘娘,是否开始吃饭?” “再等一会吧。”武则天说。 “我肚子都快饿扁了。”真真噘着嘴说。 “嘿嘿,真真年轻,饿得快。”怀运附合着说。 “光叫我真真,真真是你叫的么?我是魏国夫人,正二品的官级,比你这个小刺史大三级哩。”真真又撇着嘴说。 “是,是,真真也不是往日的真真了。”惟良说。 “既然真真饿了,那就让他们上菜吧。”武则天说。 武惟良一路小跑,来到了厨房,吆喝着上菜。旁边的几个丫环走过来,正要端案上的冷盘,让宫里来的一个太监给挡住了,他扬手招呼身后的十几个宫女:过来上菜。 “怎么,你们上菜?”惟良问。 “对,”那太监晃着手中的拂尘说,“为安全起见,改由我们的人上菜。” “那行,有劳公公在这里安排了,我回客厅陪娘娘去。”说着,武惟良又一路小跑,跑回客厅,望着他颠颠的跑姿,那个太监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一时间,冷盘、热盘都上了桌面,琳琅满目。这二武还真费了不少劲。有肉酉咸鼓,爆肉双下角子、莲花肉、油饼骨头、白肉胡饼、群仙炙、太平毕罗(有馅面食称毕罗)、假圆鱼、柰花索粉、假沙鱼、水饭、酉咸鼓、旋鲜瓜姜、看食枣、锢子髓饼、白胡饼、环饼……另外,每人面前,还放一个小食碗,碗里是玉板笋与白兔胎做成的羹,味美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