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武三思叫一声,把椅子往武承嗣跟前拉一拉,说,“记得当年傅游艺带领关中百姓上书劝进不?现在你也得这么干,花两个钱,组织些老百姓诣阙联名上表,请立你为皇嗣。这一鼓噪,皇上准得好好地考虑考虑,我再找几个大臣在旁边一帮腔,这事就成了。” 武承嗣赞许地点点头,对武三思说:“还是你脑瓜灵,不过,找谁办这事合适?” 武三思指了指旁边的张嘉福,说:“我看这小子行,对你也挺忠心的。”武承嗣招了招手,说:“嘉福,过来,过来。” “什么事,王爷。”张嘉福颠颠地跑过来,蹲在武承嗣的脚跟前问。“你也别忙乎了,拉把椅子坐下来,陪梁王爷他们喝几杯,本王也有话跟你说。” “不啦。”张嘉福谦恭地说:“等会吃点剩饭就行了。” 武三思招了招手,一个丫环搬来一把椅子,武三思推给张嘉福,说:“你是个凤阁舍人五品官,老忙乎那干啥?有下人忙着,你就不用操心了,来来来,陪二爷我喝两盅。” 张嘉福受宠若惊,这才坐在椅子上,拿一双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菜吃,又喝了一小口酒。 “老张,老家是哪里人啊?”武三思问。 “回梁王,下官是京城本地人。” “本地人好啊,”武三思端起一杯酒,让了让张嘉福,两人一起干了,武三思说:“有件事想交你办办,你能办到吗?” 张嘉福忙起身恭手道:“为王爷办事,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下官坚决完成任务。” 武三思笑了笑,拍着椅子让张嘉福坐下,说:“没那么严重。我和魏王商量一下,想让你组织一些人诣阙上表,请立魏王为皇嗣,这事你行不?” “行,没问题,不过--” 张嘉福挠挠头说,“得花不少钱。” “钱你不用操心,需要多少,现支现付。但你得把这事办妥。你自己还不能出头,还得再找个白身无官职的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爷放心吧,一切包在下官的身上。”张嘉福拍着胸脯说。 天授二年(691年)九月下旬的一天,武则天正埋头在宣政殿批阅公文,隐约听见宫门外有吵吵嚷嚷声,问:“何人在宫外喧哗?” 上官婉儿忙示意一个近侍出去看看。时候不大,该近侍手拿一折奏章,匆匆而回,汇报说:“皇上,有个叫王方庆的洛阳人,领着好几百人聚集在午门外,要求立魏王武承嗣为皇太子。” “竟有此事?”武则天搁下毛笔,抬起头问。 “这是他们联名的奏表。”近侍跪在地上举着奏表说。 上官婉儿刚想去接奏表,转给女皇,女皇武则天挥一下手说:“把奏表交与南衙,让几个宰相传阅一下,拿个意见,再上报于朕。” 武则天说完,仍埋头继续她的手头工作。近侍拿着奏表,来到月华门外的南衙。对于宫门口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鼓噪武承嗣为皇太子,南衙里的人议论纷纷,凤阁舍人张嘉福上窜下跳,正拦着人大谈立武承嗣为皇嗣的好处。见近侍拿着那奏章来了,张嘉福忙迎上去问:“公公,皇上对这事怎么说?” “皇上要几位宰相大人将此事讨论一下,再报给她。” “好,好。”张嘉福接过奏章,说:“公公,您先回去吧,这事我给你办了。” 张嘉福拿着奏表,先跑到昔日的同事,现任夏官尚书兼平章事欧阳通的办公室,进了门张嘉福就嚷嚷着:“大事!大事!” 见张嘉福如此冒失,欧阳通看在昔日同事的份上,没有喝斥他,只是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张嘉福拿着奏书,径直来到欧阳通的办公桌前,说:“欧阳大人,皇上让你在这奏表上签字。” “签什么字?” “你在这表上写个‘同意’就行了。”张嘉福把奏章铺开在欧阳通的面前说:“这是洛阳人王方庆请立魏王为皇太子的奏章,大人若同意,就请在这上面签字,皇上吩咐的。” 欧阳通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也不看,就把奏表拿起来扔到张嘉福的怀里,说:“我现在没空,你找其他宰相去。” “那,他们签了字,等会儿你也得签?”张嘉福不放心地问。 “去去,我没功夫跟你啰嗦这无聊的事。”欧阳通不耐烦地说。 “这是正事,怎么是无聊的事?”张嘉福梗着脖子说,早有欧阳通的秘书走过来,一把把张嘉福推出了门外。 头一下子就放了哑炮,张嘉福始料未及,垂头丧气地来到了岑长倩的办公室,进了门先点头哈腰,双手把奏表呈上说:“宰相大人,皇上请您在这上面拿个意见。” 岑长倩接过奏表,看了一遍,问:“午门外那些人还在鼓噪吗?” 张嘉福忙说:“听王方庆他们说,皇上若不答应魏王为皇嗣,他们就天天来宫门外请愿,直到皇上答应为止。” 这时,新任地官尚书兼平章事格辅元走进来说:“那些泼皮无赖在外鼓噪不已,得想个办法。” “格大人来得正好,”岑长倩站起来说,“走,咱们登上城楼,看看去。” 俩人登上了南衙的门楼,往西望去,只见午门外的空场上,有数百人聚在那里,其中有一个人看样子是头,站在一辆马车上,挥舞着拳头,带头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