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后答应臣等所请!”,文武百官也一齐上前拱手唱道。儿皇帝睿宗李旦在武承嗣的事先点拨下,也脱去了衮服摘下了皇冠,跪在堂下叩头奏道:“请陛下赐儿臣姓武氏。” 武则天坐龙椅上,还是一本正经地不出声,武承嗣急了,一招手,文武百官全跪了下来,武承嗣咬着牙,叭叭地磕了三个响头,奏道:“陛下若不依臣等所请,臣等就跪倒在堂下不起来了。” 良久,武则天才叹了一口气,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开口说道:“众爱卿让朕欲罢不能,如今上天又降下祥瑞,恭敬不如从命,众爱卿都起来吧,本宫答应你们的请求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在地上的百官并不忙着爬起来,而是不失时机的祝贺一句。 此时的武则天脸色平静,沉声问道:“太史令何在?” 平时没有资格上早朝的太史令,今天却来了,听见女皇叫他,忙从文官队尾中站出来。 “太史令,给本宫算算,本宫何日出阁登基为天下主。” 太史令默想一会儿,回奏道:“新皇帝登基当在九月九日。” “九月九日有什么讲头吗?”武则天笑着问。 太史令摇头晃脑地解释道:“九月九日,是重阳佳节,老百姓的话,九九,久久,乃国运久远,大吉大利之兆。且九月戌为月建,戌土旺、丑未土次旺,金为相。天地观,属金,乃云卷晴空之卦,春风竟发之象。判曰:观者观也。观国之光,风立地土。万物荣昌,财不破散,爵禄加彰……” 武则天说:“既然九月九日是良辰吉日,那就定在这一天举行登基大典吧。”越早登基越好,武则天盼这一天可盼了五十多年了。五十年来,为了这一天,武则天可以说是披荆斩棘,尝够了辛苦,看够了鲜血,从媚娘、才人、昭仪、皇后、天后、太后、圣母神皇到圣神皇帝,一步一个血坑,终于成了天上地下、惟我独尊、至高无上、前无古人的一代女皇。马上要改朝换代了。武承嗣、武三思这天奉太后之命,去看望患病告假在家卧床调养的宰相韦方质。二武人还未到,早有打前站的人飞报韦宰相,让他好生准备接待。 武承嗣、武三思是当朝炽手可热、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联袂来探望老宰相,幸莫大焉。韦方质的家人赶紧到病床前请示,问该怎么办:“老爷,是不是派人到街上采办些新鲜的水果,或置些酒菜,请个御厨师预备着。” 病床上的老宰相瞪了家人一眼,说:“他来了就来了,还和平日一样。一不买水果,二不置酒菜,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围着他们转,面对权贵,点头哈腰,阿谀奉承,我韦方质一生最讨厌这个了。” 家人知道老宰相的脾气,不敢多说,只好退出去了。 上午八点多钟,韦方质的家门口和四周围就布满了警卫,整条街也戒严了,制止行人通过。躺在床上的老宰相听说这事,冷笑着说:“我韦方质当了这些年的宰相,从来没摆过这样谱。” 九点多钟,远处就传来官兵的喝道声,一个二十多人的马队率先开了过来,接着就是两排手持归避牌的仪仗兵。武承嗣、武三思各坐着八抬大轿,一前一后,前呼后拥地来了。到了韦家门口,二武下了轿,环视左右,不见韦方质来迎接,正纳闷间,却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步走过来,单腿跪地,向二武恭手道:“小的是韦府管家,老宰相卧病在床,不能亲自迎接,还望两位大人恕罪。” 那管家站起来,一伸手相让道:“两位大人请!” 武承嗣鼻子里哼一声,跟着管家往大门口走。院子里冷冷清清,连人影都没有。 “请,两位大人请。”管家惟恐开罪了二武,点头哈腰,一路相让。进了内室,也不见韦方质出来迎接,武承嗣两人心里那个气呀。 只见管家紧走两步,来到床前,叫道:“老爷,武宰相、武大将军来看望您了。” 床上的人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而后转过脸来,吩咐道:“看座。” 家人忙搬来两个板凳,请二武坐下。要是在平日,武承嗣、武三思碰到这样的事,早已骂骂咧咧,拂袖而去,但今天是奉旨而来,马虎不得,只得强忍住一口恶气,柔声探问:“老宰相,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啊。” “老样子。”韦方质在床上欠了欠身子说:“感谢二位大人百忙中来探问老夫。” “应该的,应该的。”武承嗣接着说:“太后定于九月九日正式南面称帝,不知老宰相能不能主持那天的登基大典。” “老夫病体在身,实难从命!” “太后还是希望老宰相能出面主持大典的。”武三思在旁边帮衬一句。半天没有回声,再一看,床上的人已微微闭上了眼睛。武三思气得一拉武承嗣的衣袖说:“大哥,我们走!” 武承嗣也站起来,还没忘说一句:“告辞了。” “恕不远送。”床上的人回应了一句。二武出了门,就骂骂咧咧,武三思说:“老东西看不起我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武承嗣恶狠狠地说:“这是对新朝不满,回头就叫周兴想点子整死他。” 管家偷听到这话,急忙跑回来,一脸惊慌地对老宰相说:“老爷,不好了,两个武大人嫌您倨床不为礼,要设计陷害您呢。老爷赶快想办法向他俩赔礼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