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着，看到祝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震惊的眼神，他又恼羞成怒：“你什么表情？我这是道谢不是说我要杀了你吧！”

        不，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不是傲娇属性，还怪诚恳的。

        飞快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祝枫神色如常微笑道：“都是同事，谈什么谢不谢的。好了，我们还得去找人呢，也不知道会不会逃到这层来。”

        被祝枫这收放自如的场面话给哽住了，再加上之前乱跳洞理亏，卜最终只能捏着自己的链子，老实跟在祝枫身后。

        祝枫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地狱负一层。

        虽然说是一层，但站着也看不到顶，黑红色的浓雾黏在头上，像什么伺机而动的凶兽，压得人喘不过气。地面上倒铺着石砖路，向远处延伸着，不知道会通往何方。

        周边就只有个电梯，祝枫顺着路往前走，穿过浓雾，很快便看到了一堆……露天办公室。

        是真的露天办公室，好几个鬼差坐在摆着电脑的桌前，面对关在铁笼里的罪人，鼠标滚轮都快搓出火花了。

        鬼差：“在你16岁零2个月时，在别人的直播间发表不当评论，评论内容是‘主播你xxxx，快点开xxxx到爷爷的xxxxx来’，这属实吗？”

        对面的罪人：“……”

        鬼差：“说话！”

        罪人：“是的。”

        鬼差：“接着在19岁零5个月时，你在别人发的私生活照片下评论‘在，看看x’，这属实吗？”

        罪人：“……是。”

        鬼差：“在你21岁1个月时，盗取别人照片散步不实谣言，并且还将对方的联系方式放在不良交友网站上，这属实吗？”

        罪人：“大人！这只是我在小群里随口说说，我也没想到会被小人传播出去，你明察啊！”

        鬼差划拉鼠标的手都停了，没有五官的脸上居然透出一股不屑：“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们现代人怎么还叫‘大人’啊，封建。”

        罪人：“好、好的，我明白了。”

        见他终于老实了，鬼差语气更加严厉：“接下来的问题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其它工位上发生的事情大概也相差无几，卜跟着祝枫绕了两圈，嗤笑了声：“看来把我送到这层受罪也挺正常。”

        毕竟他在新闻播报时候也造了不少口舌孽，就没几个人说话比他更难听。

        祝枫视线快速划过众人，寻找着有脸的npc，接话道：“你也造黄谣，或者对着别人说乱七八糟的话了？”

        卜眼睛一瞪，因为被冤枉而生气：“我像是个那么没素质的东西吗？！退一万步来说，我讽刺的都不是人，只是些垃圾！”

        这嘴跑去干新闻播报，能活到现在真是佩服你的反侦查能力……

        祝枫自然不觉得他在撒谎，随口“嗯嗯”了下，继续找人。

        不过卜显然不满祝枫的敷衍，绕到她面前：“喂，你真把我当成那种蠢货了吗？”

        祝枫无奈收回视线，看向他那明明有出尘气质但总崩坏的脸。

        上班呢，我真的对你的私事没什么兴趣啊。

        但她脸上不显，只是嘴上温和道：“没有的事，能在后巷当红新闻节目当主持人，双商不能和垃圾一样吧。”

        说完不等他反应，祝枫快速布置任务：“好了，我们两个一人一边分开找，那三个小姑娘脑门上都有[生]字，应该也挺显眼。”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了鬼差的大声拒绝：“这不成！没罪的人怎么要硬找罪，你这不是拿我们的职业闹着玩儿吗！”

        眼睛一亮，祝枫立刻向着发声的地方靠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姑娘。

        那是三胞胎中年龄最大的姐姐，脑袋上本该顶着个[生]，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红颜料，硬生生给[生]上打了叉，歪歪扭扭写了个[罪]上去。

        现在那小姑娘站在和她差不多高的办公桌面前，双手扒拉着桌子努力争取：“你查查，说不定我就是有罪呢！”

        见过嚷嚷自己没罪的，第一次见非得给自己找罪的，鬼差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拿起旁边的座机，想打电话找壮汉来直接给人轰走。

        看着鬼差的动作，怕小姑娘真被人半道抢走，祝枫立刻上前打断：“打扰一下，这是孟婆要找的人，交给我们就好。”

        鬼差见有人来揽麻烦了，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起身，像是要把这工位都让出来：“那正好我去休息会儿，你们来解决，好好审她，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罪。”

        不，我们只是想把人带回去，也不想审问……

        祝枫刚想拒绝，就看到熟悉的小姑娘抬头看她：“你们先审问我，审完了我就跟着你们走！”

        对上目光，祝枫确认她是一点也不认识自己后，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坐在鬼差让出的位置上，先看了看办公用的电脑。

        她自己从来没用过电脑，甚至不清楚桌上放着的巴掌大椭圆黑色物体是什么，只是模仿着其他鬼差动了动，才发现能用来控制电脑里的一个小箭头。

        还好没有犯傻直接把电脑当触屏用，不然就尴尬了。

        快速扫过电脑桌面上的员工引导，祝枫看向面前站着的小姑娘，控制住内心翻滚的情绪后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罪？”

        噩梦里的所有人或物都是由梦主控制的，包括每个人会去做什么，全在梦主的掌控之中。

        这孩子没认出祝枫，只代表梦主认为不该和她相识，而现在嚷嚷着自己“有罪”，同样也代表梦主是这么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