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骗?”

        “我会被人骗让你很意外?”

        “是很意外,我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很难被骗到的人。”

        耐心,谨慎,关注细节,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这样的人应该不容易被骗才对。

        降谷零看到黑色的小猫仗着自己有肉垫,偷偷溜到这边,在黑泽阵的头发上滚了一圈。

        嗯,沾上毛了。

        千万不能让黑泽知道!

        他如临大敌地把不断扑腾的小黑猫逮捕,被挠了两爪子,却听到黑泽阵轻声说:

        “我幼时住在很偏远的地方,收养我的监护人给了我名字,把我带了出去。但最开始我不是很会跟人交流,监护人就先教我……”

        “教你什么?”

        “人类的语言?”黑泽阵先自己笑了会儿,才说,“七岁之前我没怎么跟人见过,不会说话,只会写拉丁文。”

        降谷零和在听的诸伏景光都沉默了。怎么听,这也不像个正常的童年。

        至少跟他们认识里的「琴酒」扯不上关系。

        黑泽阵没在意两个听众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那个女人是监护人的朋友,我跟她见过几面,她给我写信,说我到年纪留长发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应该留长发,大人们头发短是后来剪的。”

        “你信了?”不会吧,小时候的琴酒这么单纯的?

        “没,但她说自己儿子也是这个年纪,还时不时寄她儿子头发慢慢长长的照片给我。后来我才知道有种东西叫假发。”

        “……”

        呃,谁家的孩子这么倒霉。这得被惦记一辈子吧,不对,那个小孩还活着吗?

        降谷零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被琴酒灭口了。

        黑泽阵用左手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闭着眼睛说:“她儿子也给我写过几封信,问我生活适应得怎么样,我问他是不是有这个传统,他说是。”

        诸伏景光小声问:“他还活着吗?”

        黑泽阵好像被这句话逗笑了,也不知道好笑在哪里:“活着,当然活着,还活得挺好。”好到能来杀我。

        “你后来还见过他?”降谷零觉得黑泽语气不太对。

        “见过,他把头发剪了。”

        黑泽阵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轻轻咦了一声,问:“你不是说他没……”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因为小时候骗了我良心不安。”

        “你很在意这件事吧。”

        “没有。”

        “明明就很在意吧。”

        “……啧。”

        黑泽阵不说话了,任诸伏景光说什么也不回答,还把通讯关了。

        此时降谷零终于把黑泽阵头发上的猫毛摘干净,松了口气,手上多了几道猫爪印,皮都没破的那种。

        他听到诸伏景光抱怨黑泽挂他通讯,无奈地笑笑,心想hiro在把黑泽惹毛这点上也很有天赋啊。

        降谷零又摸了一把细腻柔顺的银发,总觉得很有成就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对了,”黑泽阵忽然说,“赤井秀一给你打了五个电话。”

        降谷零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他缓缓发问:“你不是说帮我拿着手机,有人打电话来就告诉我吗?”

        黑泽阵把手机扔给他,继续看书:“这不是没人打电话吗?真有急事他就联系你的同伴了吧。”

        降谷零:“……”

        确实是这样,赤井秀一打不通他的电话就会打风见裕也或者柯南——工藤新一的,没再打电话来的意思就是已经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需要的情报。但黑泽你,是真记赤井秀一的仇啊。

        降谷零想不通,明明他们这些卧底或多或少都想办法杀过琴酒,只是赤井秀一距离成功近了那么亿点。如果黑泽不是卧底也就算了,既然他是友方,跟大家目标一致,没必要这么记仇才对。

        所以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做到把人惹了个彻底的?

        ……

        游轮的某个房间。

        男人叼着烟,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拨通了某个电话。

        “我是黑樱桃(maraschino),有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男人嗤笑。

        “行了,记录官,我知道你只忠于那位先生,但这次的情报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看了看时间,把烟在沙发上按灭,然后随手一扔,摇头晃脑,幸灾乐祸地说:

        “一个小时前,我听了一场大戏,可惜没听完就差点被发现,只能走了。你问我听到了什么?哈哈,琴酒其实是贝尔摩德的儿子,他——”

        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的瞳孔微微放大,没说完的半句话变成了破碎的血音,顺着被子弹打穿的喉管流进胃里。

        房间的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金发女人再度扣动扳机,往黑樱桃的胸口补了两枪。

        贝尔摩德反手关上门,弯下腰,从尸体手里拿走手机,再开口就变成了这个男人声音,就连那玩世不恭的语调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烦死了,这种时候来了麻烦,八卦待会再聊,我先去解决那群蠢货。”

        她挂断电话,翻看着手机里的讯息,发现黑樱桃还没来得及向其他人透露情报,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marasch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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