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计划

        没有主母的赤司家,父子二人又不善柔情，餐桌上十年如一日的安静。赤司坐在赤司付九郎下首，银质的餐具与陶器的器皿无论接触多少次，都不会发出不雅的噪音。

        “征十郎，你也升上国中了，明天开始，你就坐到对面去吧。”

        赤司付九郎想宣布道。

        赤司一直都是坐在赤司付九郎的手边，这不单是一种排位方式，更是一种寓意。赤司位于赤司付九郎的保护范围。

        然而,现在,赤司付九郎却让赤司坐到他的对面去。赤司家的这种长方形的西式餐桌是长边各三个位子,宽边各一个，也算是长的,一旦做到对面前，那么两人之间也会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这种做法也是表明赤司付九郎对赤司成长的认可，他认可赤司能够坐到与他面对面的地方。

        “好的，爸爸。”

        赤司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然而赤司付九郎听到赤司的解释后，却轻微的僵了下握着餐刀的手，因为本人有意遮掩的缘故，导致赤司并没有发现这一切。

        盘中的食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赤司看了下餐厅里的时钟，从席位上起身对着赤司付九郎告辞，

        “爸爸，我先回房间了。”

        赤司付九郎约莫觉得赤司离席的平时要早些，他也看了眼时间，如他所想的一样，比平时早了十多分钟，他并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追问了一句，

        “是学校里有什么事么？”

        “恩，我加入了篮球部。”

        刚刚进入国中，有些作息时间他还需要调整过来。

        “社团啊，交到了朋友么？”

        赤司付九郎随意的问了一句。

        “是的，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

        赤司如实答道。

        “那很好，好好相处吧。不过也不要忘记你是赤司家的继承人，不能光注意社团而忘记了学业。”

        赤司付九郎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不会忘的。”

        知道赤司付九郎没什么要说的了，赤司行了个礼就上楼去了。

        一旁侍候着父子二人的佐藤管家踌躇几番，斟酌几次言辞后向着赤司付九郎问出口，

        “老爷您明明很疼爱赤司少爷，怎么这两年越发越疏远的姿态了”

        “征十郎是我唯一的儿子，更是赤司家的继承人。”

        对于佐藤管家来说着算不上是清楚的答案，但是赤司付九郎本意也并非是回答佐藤管家，他的话语倾向语自言自语，甚至有某种暗示的倾向。

        一杯红酒不知不觉间已经空了，他让佐藤管家去酒窖又拿了几瓶其他的度数颇高的酒。

        ***

        “虹村，辛苦你了，这是今天收到的经理申请。”

        一军的等人一解散，虹村在嘱咐了赤司等人打扫体育馆之后就来到了教练的办公室。虽然之前说是做好了他们的入部指导就来，但是他身为队长，刚开学的时候事情还是不少的，因此才拖到了现在。

        “这么多？！”

        虹村在看到教练桌上的一叠申请表格后惊讶的出声，本来以为几十张就已经算多了，但是眼前这叠……怎么说也有几百来张吧？

        “我已经看过一部分了。”

        教练把三分之二的申请表格拿了下来，“这些都是下午送来的，全是冲着篮球队的队员们来的，哦，还有赤司君他们。他们今年太耀眼了。”

        “还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虹村上前翻阅着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表格，大小不一，样式不一的字让刚刚训练完的他觉得眼晕。

        “所以让你早点来啊……”

        教练叹了口气，从虹村手里分出一部分，帮着看起来。

        虹村低下头不语。

        目光快速的一张张申请上略过，突然他停住了，并拿起眼前的一张申请给教练，

        “她对篮球有些了解的样子，虽然不多，但是做个经理足够了，入部理由也没有太花哨。”

        “我看看。”

        教练接过来，申请上写着工整的字迹，“桃井五月啊……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教练你认识这个女生么？”

        “不，只是今天好像有听那个老师提过，入学成绩很不错，人际也很好，是个挺开朗的女生”

        教练点点头，“那就她吧，再多选几个，到时候让她们做个面试考核，省得让花瓶混进来”

        “收到！”

        ***

        第二天第六节课下课，篮球部的社团活动时间。

        刚从更衣间出来的赤司等人就听说今天部里回来几个女生。虽然每年都会有女经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篮球部的气氛影响，前几届的经理全部都是女汉子，对于前辈们来说这简直比没有还要糟糕。

        “听说是今年的小学妹诶……”

        几名学长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些猥琐和憧憬的笑。

        “队长。”

        赤司四人进入场馆后并不是立刻开始今天的训练，而是首先找到了虹村。

        “啊，你们来了啊！”

        虹村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从手中的记录板里抽出四张纸，“这是昨天晚上排出来的你们几个的训练菜单，好好完成，别偷懒啊。”

        昨天因为只是刚入不的缘故，赤司他们的训练内容只是循着前辈们的基础部分来做，但最好的训练都是量身定做的，像他们手上这张，粗略看起来好像和前辈们的差不多，但是很多地方都是有经过调整的。

        “啊啊……好多……”

        本身就对篮球没有兴趣的紫原看着自己的菜单很是不满，“赤仔，以后都要做这么多么？”

        “没错，训练是提高实力的途径。”却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赤司看了看紫原的训练菜单，很合理，没有超出他们承受范围，却又临近他们的极限点上。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训练内容呢……”

        对青峰来说，唯一的训练似乎就是不断的比赛再比赛。不过听赤司说这东西能够提高他的实力，他也就没有反对。

        “尽人事以待天命。”

        毫无疑问，这是绿间所说。绿间在接过训练菜单后就自己找了个位子，已经开始训练了。

        “队长，”

        赤司喊住了转身离开的虹村，“请问这训练菜单你是制作的？”

        “啊，这个啊，没错。不过在今天早上给交给教练过目后，教练也帮着调整了几处。”

        虹村正过身来，说完后他拍了拍赤司的肩膀，“幸好不是监督亲自制作，否则……”

        虹村意味深长的拖着音，留了悬念却没有给出下文。

        赤司没有被虹村的未尽之语勾起好奇心，他只是礼貌的道了谢，然后就和杵了许久的紫原一起训练去了。

        “居然不好奇啊……”

        虹村挠了挠脸颊，看着赤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