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蝶梦
书名: 给你的暗恋 作者: 顾砚曦 分类: 言情

        更新时间2012-9-15 23:35:12 字数:4054

        百无聊赖,站在街边的路牙子上摆摆晃晃。默默站了会儿,在夏日带着雨后仍带着燥热的风中打量或匆匆或悠悠的行人,毫无顾忌地,真是件快意人心的事情。平日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又哪有这无所顾忌的胆量?对面一个穿红色t恤蓝色牛仔短裤的女生一边频繁地看手表一边四处张望,似等什么人等的急了。一跺脚掏出手机便拨了号码。

        这厢顾思年接了电话,:“在你对面呢!”这个急性子的苏温婉,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坏毛病改掉?

        抱怨迭起,跟平时的爽朗个性对比鲜明。“顾思年,你耍猴呢?喊一声不会啊?看着我在对面急开心是吧?”

        “请你喝奶茶。”

        “嘿嘿。这还差不多。”不记恨不记仇的,真是讨人喜欢的性子。

        两个人并肩走到熟悉的奶茶店。这家店极为干净温馨,让人看一眼便想尝一尝这店里头的东西。白白离开了便仿似会带着不甘心一般遗憾。

        店门左手边是用用仿宋体写着品名和价格的长方形小黑板,黑底白字似是透着年岁的白胡老头酿出的美酒散发着诱人飘香。右手边是盆剪裁得精致的小叶黄杨,长得很精神,一看便知主人花了不少时间打理。

        店面不大,只有两张不规则的小木桌,上边放着古典式样加着清新防空罩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桌面上,一切都暖软得似一副浪漫主义油画,旁只放一张椅子,料都是极好的檀木。整个屋子里奶茶味混着这檀木香,味道相当别致。不定爱极颜色与气味的才女张爱玲也会赞一句呢!

        “老板娘,一杯鸳鸯双拼,去冰,三分之二糖。一杯鲜榨水蜜桃汁,加冰。”

        “是温婉和小年啊。才放假?”老板娘一边忙活一边开始聊起来。

        “嗯。”顾思年回了一个笑容,点点头。

        老板娘是温和的女人,长得不是很精致,却让人看着极舒服。嘴角含笑,不是那种逢迎客人虚假的笑容,怎么说呢?像是轻薄的雾气中透出的那种模模糊糊而又森森细细的美。说是近四十了看上去不过才三十出头的模样。至于老板顾思年是见过两次,西装笔挺的男人跟在老板娘后边笨拙的调奶茶的样子满好笑的。

        “下学期你俩都升高三了吧。”

        “嗯,是的。”顾思年点点头,又回了个乖巧的笑。

        “要加油哦!”

        “嗯。会的,谢谢!”

        “喏,温婉的鸳鸯双拼。”

        某人迫不及待地接过,狠狠喝上一口,给了个甜蜜蜜的笑,左嘴角的酒窝煞是勾人,“啊……真好喝啊……就是这个口味道!老板娘你都不知道,除了你这儿,其他地方都做不了这么的恰到好处的味儿。谢谢。”还不忘将手掌抬到眉眼处敬了个礼。

        “瞧这孩子嘴甜的。说什么谢呢,又不是没收你钱。”老板娘笑得开怀。

        “确实没收我的钱,收她的钱就可以了。”眨了眨眼,用下巴指了指顾思年。

        “呵呵。债主的水蜜桃汁。”

        “谢谢!”清清凉凉,甜甜腻腻,满足地眯起眼,连夏日的灼热都透着清甜的气息。

        两人边喝着东西边漫无目的地压马路,偶尔看到个精致的店面便跑进去左看看又瞧瞧。

        苏温婉虽然是个迷恋理科的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像个男生,但这娃有着一颗玲珑剔透梦幻少女心啊!什么东西都顶着可爱的买。顾思年一想到某人房间完全梦幻的粉红就起鸡皮疙瘩。偏生这人因为不好意思拿到学校里用,结果攒下来不下两箱子的各种小玩意儿堆在房间里,只要放一大假,便会连环催命call借着两人一起复习交换经验效率高的幌子将顾思年叫到家中从头到尾炫耀一番自己的两箱宝贝。一想到再逛下去两箱很快变成三箱四箱五箱……然后一箱箱的粉红砸向自己……顾思年不禁抖了一下。迅速将犯人手中的HelloKitty零钱包抢过放回原位,拉着犯人离开间接犯罪现场。

        苏温婉很委屈很委屈……刚刚的小玩意儿多好看多可爱多招人待见啊!

        然后,抬头,眼睛一亮,对着某个方向喊了声,“老四!”

        便见一男生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

        “老三,刚放假你就出来闲逛,赶紧回去看书去!小心下次我抢你位子!”

        姑奶奶心情不好!很不好!“我姐们儿请我喝双拼我能不出来吗?说我呢!您不也出来鬼混来着。哟,还要篡权夺位!不晓得您布了几万兵马下了几个圈套?不过是些覆掌便能翻倒的庸兵败将,您就呆在第四名的窝好生孵蛋去吧。”苏温婉狠狠咬着嘴边的吸管却慢条斯理地刺着。

        这厢仲季书一脸莫名与哀伤,这姑奶奶今儿个没吃药?他是招谁惹谁了啊!

        顾思年:“……”

        ,不关她的事……不关她的事……

        幸而这姑奶奶只会雷阵雨,还没学会长长久久不扰得你心烦意乱不罢休的黄梅雨,不一会儿便转了晴,道:“介绍一下,顾思年。这是仲季书。”

        “你好。”顾思年点了点头。暗暗思忖,这人在家排老几啊?伯仲叔季占了三位。

        “你好。”那男生也点了点头。然后挤了挤苏温婉,“诶,老三,是不是给你画的那个顾思年啊?”

        “大街上的挤挤碰碰成何体统!赶紧给哀家献杯双拼上来,哀家便免了你逾矩之罪。”苏温婉摇了摇纸杯,确定没有后又捏了捏丢到靠近的垃圾桶里。转身,“还不快去,想挨板子不成!”搭上顾思年的肩膀,“我们先去对面肯德基占个位子凉快凉快。赶紧的。慢了别怪哀家到时罚重了!”

        “你个霸王!”

        ……

        点了些小食找了个位子坐下。苏温婉没形象地靠在椅背上,“还是这儿凉快啊!”

        从左到右扫了一遍,顾思年道:“资本主义的小堡垒,不舒适哪能勾得咱社会主义阵营的墙角蠢蠢欲动。”

        “我记得你现在跟我学的一样,可是不玩儿政治了的啊!别装阴沉!”

        “可不是装,咱到底还是跟着党的步伐走过一个月的。”

        “切……”

        这时被压迫去买双拼去的奴隶回来了。“太后,仲王爷让小四儿给您捎上些西域进贡的奶茶。王爷说这玩意儿可新鲜的紧,叫什么鸳鸯双拼。还是什么去了冰,什么三分之二的。您赶紧尝尝。合不合您脾胃,奴才好回去报个信。”

        “噗。”扮太监扮得惟妙惟肖,连那声音也是提尖了嗓子学的十成十,顾思年被逗乐了。

        “不好意思,没忍住。”

        “没事儿没事儿。”

        那边恢复过常态,没有装腔作势的声音低沉,像,约瑟夫·海顿《C大调大提琴协奏曲》。

        那仲季书在苏温婉旁边坐下,瞄了瞄顾思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喝口苏温婉给他点的可乐,又瞄了瞄顾思年。然后又喝了口可乐……

        顾思年看出来了,也不急,坐着小口小口的喝她的水蜜桃汁。

        那边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冒昧问一下,你是那个给老三画了幅画儿的顾思年吧?”

        “嗯。是我。”

        “冒昧问一下?”苏温婉咬着吸管斜睨仲季书,道:“你丫平日里对我可没这么客气过啊!”

        “你能跟人家比吗?老大可是说那幅画不错啊。有本事你去让老大夸你一句。”

        “老大真这么说?”苏温婉脸上惊讶的表情可以去申请吉尼斯表情极致记录。

        “不信?回头你自己问去。”

        “诶诶诶,小年,可不得了诶,我们老大,额,就是你们班女生常会聊的许王子。夸人了!我们那表面谦虚其实傲得谁也瞧不上眼的老大居然夸人了!历史的一刻啊我居然没见到……太吃亏了……”

        有这么夸张么?仲季书看着完全脱离人类状态的苏温婉,暗叹,让他在老三如此不正常的一天遇见她,真晦气!

        许王子?许蕴生?他,说她的画不错?前所未有的欣喜占了脑海大部分情绪。比水蜜桃汁还要粘稠的血液在悄悄沸腾,“怦怦怦……怦怦怦……”。

        可转念,又想到自己好几个月没有拿起画笔了,好似大冬天在烧得正旺的炉火前暖洋洋的正开心,结果突地一盆冷水从天而降,透湿冰冷。

        “怦————哔————”好么。

        感叹完的苏温婉看着发呆的顾思年,敲了敲桌子,“又发什么呆呢?”

        “啊,没。你第三名是老三,仲季书是第四名所以是老四吗?”顾思年猜测道。

        “嗯。我们按名次排,本来是喊着玩玩儿的,后来就叫开了。不过也就前面几个关系比较好的这么喊喊。”仲季书喝了口可乐解释道。

        成绩歧视!典型的成绩歧视!这就是为什么人有三六九等区分的根源。

        “那你们老二是不是叫庄黎?”那个离那个人最近的。你看,她连这个都要计较,典型的独占心理疾病和综合征。但没办法,天生的独占性让这类人不乐意与别人分享东西,任何东西。接近分享都是不成的。

        苏温婉撇了撇嘴,“按照规矩本来应该是。不过她跟我们合不来,便没人叫了。哼,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她还害我输了十杯奶茶呢!梁子结大发了。真不明白她整天装得娇娇弱弱做什么,当自己是林黛玉呢?也没见她去葬个花焚个诗的!反正她文科挺好,还不如去文科班呢!一天到晚绕在老大旁边转,老大也不烦她……”

        “这你都没看出来?司马昭之心啊!”

        又一颗暗许的芳心。或许是明许吧,不像她这么隐忍着,没有盼头地坚持着连她自己也不分清楚的东西。

        “老大没什么表示吧?”

        “没有。问这个干嘛?老三,你不会也盯上老大了吧?”

        “滚一边儿去,我就是看不惯那女人。你别给我瞎说,我对老大可是天地可鉴的忠肝义胆。”

        “哈……哈哈……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

        ……

        跟两个没心没肺闹腾的说了再见。顾思年站在公交站台发着呆,抬头看到23路缓缓驶来,毫不犹豫地投币上车。

        站在校门外,抬头,偌大的行政楼,毫不费力地寻到曾经的画室的那扇窗户,紧闭。校门还是开着的,跟门卫大叔打了声招呼,拾级而上,大厅左转,五楼

        门都是关得紧紧的,窗帘也拉着。没有人,没有灯,只有走廊北窗口透过银杏的枝枝丫丫照进的微光,很暗,很静。

        没有钥匙,抽了张面纸摊开,顺着门缓缓滑坐下。双膝顶着胸口,后仰靠着门板。

        脑袋里纷杂的思绪混乱不堪。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只是觉得烦,很烦。本就不是足够了解自己又自私的进的人。从来是考虑这考虑那要把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全排除了不让自己受一点磨难委屈。说的好听点是办事深思熟虑稳妥周全,说的不好听就是胆小怕事优柔寡断。这种人矛盾的紧,一不小心就会陷进自己给自己搭的死胡同里。

        顾思年忽然觉得那个决定果断得令自己害怕。什么奋不顾身奋力追逐,全是自己给自己的谎言骗局。她的骨子里头懒散得恨不能全世界都是可以依靠的,这棵大树倒了那边乘凉。梦想,目标,方向,这些根本就不是属于她本我的东西。

        只是,就这样堪堪放下又觉得不甘心。这就是人类骨子里的劣根,驱除不掉的独占性。只是有人外显实质上却不是那么强烈,有些人表面上对什么都不上心实际上看上的东西霸道得恨不得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物件儿的存在。

        没得到的东西会让人惦念。惦念惦念着就变得永生难忘了。那么个人,说起来也不过是比旁的人优秀了点,其他的,像她这般没有追求的也分辨不出来什么。可是偏偏她看上了眼,看上了眼便是怎么样都想是自个的。事实上她连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紧着赶着那人都分不清楚。追上了,赶上了以后呢?她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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