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知道她要讲自己的故事，只好强抑震惊聆听。

        穆紫薇道：“二十年前夏柯登基，紫月来天京办事，遇见静王夏钧。当时的紫月美若天仙，夏钧上前调戏，被紫月毒打，因此恼羞成怒，派高手围捕紫月。那一战十分惨烈，紫月力杀数十人，可惜未能逃脱，被打成重伤，脸上也被毁容。夏钧对外宣传擒住紫雪峰女魔头，将紫月关进弑魔狱，这一关就是二十年。”

        “然后你来了，对吗？”方华道。

        穆紫薇道：“是的，我为紫月而来。十八年前我混进静王府，本想劫持夏钧救出紫月，谁知静王府总管见我貌美，将我直接送进皇宫，轻而易举做了美人。夏柯初次见我便要纳我为妃，我虚与委蛇，一步步做到西宫贵妃。紫雪峰功法擅长隐藏，没人知道我身怀武功，一晃十多年，我始终没机会救紫月，却机缘巧合结识了你母亲。”

        方华道：“紫雪峰位于神启泽雅交界处，所以你对泽雅不陌生，和我娘很有共同语言。”

        “是的，”穆紫薇道，“木绵是我在天京唯一的朋友，木氏家族是泽雅最大商家，我通过木绵的网络，多次给紫雪峰送信，现任紫雪峰门主命我潜伏皇宫，做长期内应，并找到一个血统纯正的夷人女婴，悄悄送给我，于是有了三公主夏滟。”

        “这怎么可能？”方华道，“你假装十月怀胎，骗得过外人，又怎么骗夏柯？”

        穆紫薇淡淡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唯一抱过的男人是你，你信吗？”

        方华：“……%#@#￥￥#@……*！！！”

        穆紫薇道：“五大邪派中，天痕宗修‘杀道’，赤魔宫修‘血道’，无邪山修‘傀儡道’，万圣盟修‘灵魂道’，紫雪峰修‘媚道’。但媚道不等于出卖**，紫雪峰有两套功法，中阶功法名叫《魅影天罗》，高阶功法名叫《如梦令》，两者只能二选一，兼修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保持处子之身。紫雪峰迄今为止只有两人兼修两大功法，便是我和紫月。”

        方华差点跳起三丈高，惊呼道：“你……你你你你你……你还是处子！！”

        穆紫薇略感羞涩，低头笑了笑，道：“所以我没有奶水，只好用元兽奶喂夏滟，又用元兽奶骗了你。”

        “我……我特么……我特么快疯掉了……”方华语无伦次道，“这特么一定是从古到今全世界所有角落发生过的最……最特么不可思议的事……”

        穆紫薇伸指弹弹他额头，笑道：“紫薇阿姨活到三十五岁，却只碰过你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很有成就吗？”

        方华暗忖：难道我在你身上闻到的那股香味，是传说中的处子幽香？

        旋即又想：为什么夏滟没有处子幽香？

        “先把我是幸运儿这个话题抛开，”方华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可能啊，夏柯又不是傻子！”

        穆紫薇道：“那次北山寻宝，我施展《魅影天罗》威震军队，重伤夏基，救走巫血原。但和《如梦令》比起来，《魅影天罗》不值一提。十七年来我勤修苦练，修为日益增进，《如梦令》逐步完美，可营造无数幻梦，令对方以为身处真实场景，丝毫不知我的存在只是一个梦。”

        方华道：“你把夏柯带入幻境，让他以为和你亲热？”

        穆紫薇道：“是的。修为低于六星铭命后阶者，永远发现不了真相。”

        方华忍不住笑起来：“夏柯还以为和你悱恻缠绵，结果连你一根头发丝也没碰到，你躲在暗中看他那傻样，一定笑得肚子痛吧？”

        穆紫薇笑道：“何止夏柯？包括所有西宫侍女、太监、侍卫，以及皇后和诸妃，见到的都是我的分身，真正的我躲在琅嬛雅阁中，化身为紫玉雕像苦苦修炼。”

        方华捧腹大笑：“哈哈哈！夏柯老儿也有今天，真是活该报应，笑死我啦！”

        “可惜我还是被发现了。”穆紫薇秀眉微蹙，幽幽叹道，“几年前，东宫皇妃冼芳菲只是五星灵显中阶修为，两大侍卫易四七和散六九也未突破七星知圣，对我不构成威胁。后来不知发生什么，冼芳菲修为突飞猛进，短短几年晋升至六星铭命中阶，易四七和散六九也相继成为上三层强者。那几年后宫有个德妃，深得夏柯宠爱，两人终日黏在一起，大有将我废黜，纳德妃入西宫之兆。”

        “后来呢？”方华听得津津有味，最喜欢这种后宫诸妃勾心斗角的故事了。

        穆紫薇道：“后来德妃死了，很多人怀疑是我杀的，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杀德妃的是冼芳菲。夏柯不再见我，和冼芳菲双修，练一套奇门功法，至今仍在闭关。”

        方华道：“夏柯没发现夏滟的真实身份吧？”

        穆紫薇道：“以前看不出，随着滟儿长大成人，体型样貌异于夏氏子弟，已引起夏柯疑心，对滟儿越来越冷淡。滟儿急于表现，不知被谁钻了空子，身边出现一个神秘人。近期滟儿性情大变，显然受到那神秘人怂恿，却苦于没有证据。”

        方华道：“这人能耐不小，居然能在你眼皮底下接近夏滟。”

        穆紫薇道：“我忙于修炼，不常见滟儿，被那人乘虚而入。那人从不出现，神不知鬼不觉藏在滟儿身边，令我无从下手。紫雪峰已放弃滟儿这颗棋子，如今只有我在乎她，她若自甘堕落，将来会很危险。”

        方华想到许剑锋曾说过，穆紫薇并不快活，在宫中孤立无援，不由叹道：“这些年苦了你。”

        穆紫薇欣慰地摸摸他头发，道：“这才是我的小华，不枉我当年如此疼你。”

        “现在的你……”方华感受着她温暖柔润的手掌，试探道，“是真身还是分身？”

        “分身，”穆紫薇笑道，“别奇怪，除了当年见你母亲，我从未出动真身，连和紫月重逢都是分身。”

        方华道：“紫月已安全离开，你的使命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走？”

        穆紫薇道：“我有琅嬛雅阁这等空间法宝，随时可以离开，没人能发现。我留下只是为了滟儿和你。”

        “我？”方华强抑惊喜，道，“虽然我有幸成为你唯一碰过的男人，但也没重要到这种程度吧？”

        穆紫薇长叹道：“因为我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滟儿的命运。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但养育她十六年，彼此也有感情，我不能抛下她。”温柔地看方华一眼，又道，“而你是我挚友的血脉，我也无法舍你而去。”

        方华皱眉道：“从夏滟的表现来看，那神秘人洗脑很成功，夏滟入戏太深，绝不会接受自己是夷人。”

        穆紫薇忧虑道：“是的，此事令我极为烦恼。滟儿和夏基等人走近，她的血脉迟早会被发现，那时等待她的唯有死亡。如今冼芳菲修至六星铭命后阶，实力与我相当，又对我虎视眈眈，谁知道夏基接近滟儿是否受了她的指使。”

        方华道：“找个机会打晕夏滟，把她带去紫雪峰，再不行就关起来，相信她迟早会接受。”

        穆紫薇苦笑道：“紫雪峰已今非昔比，紫月回去后深有感触，我得到她的警告，纵然离开天京也不会回去，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

        方华试探道：“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一下？比如去……泽雅国木氏？”

        穆紫薇道：“这也是我找你的主要目的。如果某天发生剧变，请你带滟儿离开大汉，去泽雅国投奔木氏家族，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你不走吗？”方华道。

        “我暂且不走，还要杀几个人呢，”穆紫薇笑了笑，道，“本姑娘自负貌美如花，却在这牢笼般的鬼地方耽误了十八年青春，如何咽得下着口气？当然要杀些人来解解恨。”

        方华拍着胸脯道：“杀人这种事交给我，你应该扮演好绝代佳人这个角色，打打杀杀就不好玩了，还是躲在琅嬛雅阁里，等我把夏家人的脑袋一个一个送给你吧。”

        穆紫薇“噗嗤”一笑：“在外千万别乱说，还夏家人的脑袋呢，小心你自己脑袋不保。”

        方华笑道：“从我坠入弑魔狱起，咱俩的因果就连在一起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推我，总归也是起因，不妨一起制造结果，你说对吧？”

        穆紫薇指指他身上的道纹，道：“我推你下去，只为让紫月和天机鬼士等人研究你的纹身，找出八十一座大阵的破解之法。六年前你父亲去世，我曾悄悄潜入方府，记住了木绵在你身上画的道纹。几天后木绵力战龙脉大阵，我才知道纹如此厉害，苦苦研究六年无果，只好把你送到紫月面前，让他们亲自钻研。”

        方华连翻白眼，道：“紫月还说什么大魔头潜入方府，后来关进弑魔狱做了她的邻居，撒谎不打草稿。”

        穆紫薇笑道：“大魔头就是我，我曾多次用《如梦令》制造幻境，和紫月的元神在幻境中相见，所以她没说错，大魔头确实做了她的邻居。这件事是我骗了你，你别见怪。”

        方华道：“《如梦令》厉害吗？能不能教给我？”

        穆紫薇怔了怔，失笑道：“可这是女人功法。”

        方华道：“只要能做六星铭命高手，女人功法我也学。”